‘我死在那些人破门而入高喊我是替代品的那一天，那一日艳阳高照，阳光很好，我还生活在陆地上，拥有着一双人类的腿。我抬头看着太阳被戴上锁链的时候，我知道，世界于我而言都毁灭了。’
‘我害怕又难过，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他对我说，他是我的父亲。你看，他居然说他是我的父亲？这个我名义上的父亲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便满脸冷漠地告诉我，我要代替那个我素未谋面的哥哥去死，因为他们舍不得他。’
‘他舍不得哥哥去死，但是舍得我。在母亲早亡之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思考我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那一刻我知道了，我没有父亲，我只是个没有人要的小孩。’
附身在林柯身上的私生女在纸面上写着字，她的神色平静，握着笔的手却捏的很紧，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胖人鱼老板站在旁边看着这些文字，他紧抿着唇，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私生女继续写。
‘我很难过，同时也很愤怒。为什么我要遭受不属于我的命运？我的父亲，他何曾养育教导过我一时片刻？他唯一对我说过的话，就是要我去死。’
‘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想让所有人都跟我一起下地狱。’
‘但是在最后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哥哥。’
胖人鱼微微一愣，他看向那个私生女，私生女刚好也回过头来看她，她似乎是有点腼腆的性格，垂着眼避开了胖人鱼老板的视线，抿着唇接着写。
‘他的身边散落着一本书，他手中还捏着一支笔。那是一本亚特兰蒂斯王室的家谱，他尝试着用笔画我，他想要把我放进亚特兰蒂斯王室的家谱当中。’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我恨他们随意决定我的命运，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伤害一个多么无辜的人，但是我也是这样，我伤害了无辜的人。’
‘对不起。’
私生女停住了笔。
言卿微微靠在时衍肩膀的位置，她默不作声地看着私生女笔下的这些文字，大部分意思她倒是明白，只不过翻译得有点缓慢，毕竟对于她而言这都是全新的语言。
时衍的心思似乎没有在私生女所写的这些东西上面，他用鱼尾轻轻地缠住女孩的腿，微凉的身体靠近了点。
“哥哥？”言卿微微回头。
时衍垂下眼，他蹭了蹭女孩的侧脸，垂眸轻声道：“没事。”
全场唯一一个根本就看不懂人鱼文字的凌一满脸茫然，他不时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或是欢喜或是悲伤的神色，看着言卿和时衍神色中写满了‘原来如此’的意味。
凌一：“……”
或许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茫然么？
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啊？
有没有人翻译一遍啊？
怎么会有人这么轻易地学会一门新的语言啊！
凌一满脸绝望地看着牛皮纸上满页的鬼画符，他别过眼去。
胖人鱼老板的神色很是复杂，他慢慢地抿了抿唇，斟酌了很久才慢慢地开口：“可是……是父……是他们先伤害了你。”
那个拔除舌头的场面，胖人鱼老板只要一想起来便是头皮发麻。
私生女神色带着点浅淡意味，她慢慢地写：他们不对，但我的方式也不对。
言卿微微弯下腰来，她看着面前顶着林柯脸的私生女，但是不知是因为周身气质还是别的什么，完全无法跟林柯本人联系起来。
女孩轻声开口，她问道：“你来到亚特兰蒂斯，是想要做什么呢？”
私生女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时没有说话。
言卿继续道：“是为了毁了亚特兰蒂斯么？”
私生女的瞳孔瞬间放大，她连忙摆手，不住地摇头。
她似乎是真的很着急想要解释，但是无法说话，私生女比划了两下，她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去在牛皮纸上写。
‘我想要，记载着亚特兰蒂斯王室家族的那本家谱。’
言卿大致翻译了一遍，她了然点头。
或许是真的愧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私生女也许是想要留个念想，她的本意从来都不是想要真的毁掉亚特兰蒂斯。
胖人鱼老板怔然一瞬，他抬眼看了眼言卿，女孩冲他点了点头。
“给。”
胖人鱼老板将手中的书籍递给私生女，她眼中多了几分惊喜的神色，慢慢地伸手接过，表情透着几分开心。
私生女抬起头来环视周围，她张了张嘴，用口型轻轻地说，谢谢。
通灵结束。
林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的颜色已经完全变成了原本略显浅淡的瞳色，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个人……我根本就压制不住她，全程都被她占去了主导地位。”
言卿低笑一声：“到底是海神呢。”
女孩转过头去，下一秒就对上了凌一满是绝望的眼神，她怔然了一下。
凌一闭了闭眼，“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刚才那张纸上都写了什么？”
真的没有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