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傅砚深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箱回到家。
大步上楼,拧开卧室门,把飘窗整理好,这才转身去叫沐晨曦,“晨曦,起来吃点再睡。”
刚睡沉的沐晨曦被叫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看到刚刚还在自己梦中的傅砚深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傅砚深把她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放坐到飘窗,让她靠好。
拧起放在一边的保温箱,打开,从里面一连拿出十几样东西,一一摆放在她面前的专属小桌上。
傅砚深有洁癖,接受不了别人在卧室吃东西的。
但她就喜欢窝在卧室吃东西。
最后,他妥协了!
这张小桌子,就是代表着她胜利的战利品!
在一起四年,生活里有很多小细节,她太习以为常,都忘记了!
沐晨曦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东西。
她是吃货。
这些她都吃过!
出自她心中排行榜上的店。
几乎横跨了半个江城。
但这些——
不是她在梦里和傅砚深说的吗?
怎么会出现在眼前。
“想先吃什么?”
傅砚深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沐晨曦的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白的指尖,再慢慢往上。
他穿在身上的大衣,湿了大半。
肩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
她记得桌上那份夜包子离悦景溪园至少有二十多公里,而且会排很长的队。
这么冷的天,她半睡半醒的一句梦话,他却当了真。
大半夜的,几乎绕了半个江城,给她买这些吃的。
“斯年说过,孕妇最重要的是心情愉悦,开心最重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有心理负担,偶尔吃吃没事的。”
沐晨曦眼眶发热,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迅速低头,伸手去拿夜包子。
傅砚深太了解她了。
她一个动作,他就知道。
先她一步把包子拿过来,帮她拆开,“趁热吃,小心噎。”
顺手帮她把最爱的奶茶打开,放到她手边。
“嗯。”
沐晨曦低低应了一声,把包子塞进嘴里,堵住自己要哽咽的声音。
咽下包子,在吃第二口前,支支吾吾地说了句:“你先去洗澡吧。”
“好。”
傅砚深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这不明显的关心,却也是关心。
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下楼去洗澡。
……
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傅砚深重新换上睡衣,往主卧走。
推开门,卧室的顶灯已关。
只剩下墙角的夜灯,缓缓晕开。
不能照明,只能视物。
站在卧室门口,目光看进去。
本坐在飘窗上吃夜宵的沐晨曦已经回到床上,背对着门蜷缩成一团。
双眼紧闭。
卧室很静,她的呼吸很轻很轻,安静得仿佛睡着了。
傅砚深在卧室门口驻足片刻,才抬步走进去。
随着他脚步靠近,“睡”着的沐晨曦,放在胸前捏着被角的手明显在收紧。
白天发生的事情,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让自己调整好情绪。
强逼自己不去想,不心软,不原谅。
但刚刚傅砚深又一次狠击在她心底最柔软之处。
打得她措手不及。
溃不成军。
她根本就没时间缓冲。
一颗心彻底乱了!
她告诉自己,只要撑过这一个月,等宝宝稳定了,她找到工作,立刻和傅砚深离婚。
不要这个男人,不给他再伤害自己的机会。
可——
他对她真的太好了,真心地在对她好。
好到让她又一次生出不该生出的舍不得。
如他所说,这四年,他从未变过。沐晨曦闭着的眼底,满是痛苦的挣扎。
随着他脚步的靠近,她心底不已。
真的很慌。
她太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有多么地不堪一击。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向她走近一步,抱住她,哄哄她,她可能就会不争气地原谅他了。
可如果真这样就原谅了,她会看不起自己的。
脚步越来越近,沐晨曦手指也越捏越紧。
……
傅砚深走到床边,站定,垂眸看着装睡很明显的沐晨曦。
浓密如蒲扇般的睫毛正不安地轻颤着。
捏着被角的手用力到快把那块绸缎揪下来了。
她在紧张。
在心底轻叹息。
他家小姑娘,和他冷战的这段时间,在很努力地学习情绪管理。
面对他时总是摆着一张冷脸,避开他的视线,不让他看透她。
但此刻,她心绪一乱,所有的情绪又全写在了脸上。
她不想他留下来!
晨曦这明显是心软了。
他不能操之过急。
傅砚深弯身,伸手。
他一伸手,沐晨曦整个人都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