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窈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又将其他地方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
没有。
她起身，打开房门。
门口正好站着郁母，她惊了一跳：“啾啾？”
郁窈看向她，嘴角不自觉地向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又说出来。
她很久没有认真端详过妈妈的长相了。
妈妈此刻微蹙着眉，眼里闪烁着担忧和害怕。
鬓角处有丝丝缕缕的白发根，黑白分明。
鼻头因用了洗鼻器，泛出淡淡的蜡黄色，与周围的肤色泾渭分明。
郁窈闭了闭眼。
她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妈妈在悄悄老去。
她也知道，肤色蜡黄也是因为肝功能不好的缘故。
她鼻头一下酸涩起来，抱住郁母。
郁母愣在原地，踌躇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啾啾，怎么了？”
“妈，别瞒着我了，你跟我说吧…”
郁窈的声音闷沉，却狠狠地砸进郁母的心头。
郁母呼吸微滞。
“啾啾…”
郁母深深叹息道：“你这么聪明，妈也瞒不住你了。”
“妈妈得了肝硬化，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可能发展成肝癌，所以没想告诉你们。”
听到“肝癌”两个字，郁窈的眼泪顷刻决堤。
她环住郁母的手又紧了好几分。
“妈妈是觉得你们还年轻，没必要被妈妈拖累，好好的，赶紧嫁个人，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妈妈就很满足了。”
“妈…”郁窈声音更咽。
“你姐姐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宿了，所以妈妈最担心的是你，你这么些年，还不定性，一直不谈恋爱，所以妈妈着急。”
“不哭了，妈妈最近病情稳定多了，多亏了小邢给我找的那个医生，很专业。今天多亏了他，还带着我逛街。”
郁窈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郁母无奈：“好了，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脾气又倔，跟头驴似的。”
郁窈哼道：“那也是遗传你。”
郁母失笑：“好好好，你遗传我，遗传最多的还不是长相。”
“爸知道这事吗？”
郁窈从她的怀抱里出来，直视问道。
郁母叹了口气：“你爸也是刚刚知道，我为了藏着那诊断单，刚刚拿过去就被你爸看到了。”
“你们父女俩一个比一个聪明，稍微露出点痕迹就都知道了。”
郁窈骄傲地撇了撇头：“那是结合了你的智商，我的智商那是比我爸还更胜一筹的。”
郁母伸手给她头上一个暴栗：“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这嘴太欠，不知道谦虚。”
回到客厅，邢枫抽完了烟，见母女俩从卧室里出来，愣了愣。
“小邢啊，这段时间也挺感谢你的，多亏你给我介绍医生，耽误你时间。”
郁母含笑道。
邢枫闻言，心里疑惑，但面上立马摆手道：“没有没有，阿姨，我喜欢和您说话，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的，不存在耽误不耽误的。”
郁母笑了笑，拍了拍郁窈的手：“啾啾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脾气不好，还请你多担待点。我这身体出了毛病，也没有精力经常出去，下次让啾啾带你去吃顿饭，好好感谢感谢你。”
郁窈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甩脸色给邢枫看。
郁母话音刚落，邢枫内心十分悲观，因为他不相信郁窈会主动请他出来吃饭。
出乎他意料的是，郁窈笑了笑，应道：“好啊，我会请他吃饭的。”
邢枫立马乐开了花：“好好好，那我就开心了。我等着，随时都有时间，我随叫随到。”
郁母乐呵呵的，她也欣慰，自家女儿要是和邢枫成了，她也了了一桩心愿。
夜幕降临，郁窈走到自己的车前，准备打开车门。
邢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窈窈，你别开车了，我送你吧。”
郁窈回头，邢枫在夜色里看着她，眼神明亮，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她轻笑一声，声音很轻：“不用了。”
说完这句，她就打开车门利落坐了进去。
车绝尘而去，邢枫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低头无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