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婕妤将一切道出,反倒是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所以,嫔妾有了身孕,焉敢留着那香药?不管腹中是儿是女,嫔妾都已知足。”
文晓荼点了点头,也对,这种玩命的事儿,谁还敢再来一次?
“好了,你起来吧。”文晓荼掩了掩唇角道。
江婕妤松了一口气,皇后这是相信她了,“若无皇后娘娘,嫔妾或许这辈子就只是个小小美人了,嫔妾的三公主又焉能得到这么好的照顾?嫔妾心中一直很感激娘娘,只是嫔妾无才无能,帮不上娘娘什么忙,如今崔才人有这般算计,嫔妾自然要禀报娘娘知晓。”
这番话,便是半真半假了。
若真感激,怎不立刻禀报,还犹豫了好几天?
而且一开始还说一半藏一半,被她看出猫腻,这才肯和盘托出。
不过,罢了,江氏不过就是略有些私心罢了,人无完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文晓荼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崔氏既然弄不到香药,便随她去吧。”——惹恼了皇帝,有你好果子吃。
江婕妤道:“娘娘宽宏大量,可崔妹妹却糊涂得紧。娘娘贤德慈爱,这般善待公主们,实在不该不知足。”
文晓荼也知道,崔氏纵然想争宠,只怕也有一半是为了锦斓公主。
她忽的想起前几日,陆修仪、江婕妤、崔才人带着儿女去给皇帝请安,结果皇帝只见了陆修仪母女。只怕就是因为这个,才更进一步刺激了崔才人。
“能力所及之处,本宫会尽量照顾三公主。”文晓荼淡淡说,江婕妤来告密,图的不过就是这个。
江氏果然大喜,连忙道:“嫔妾替锦绣多谢娘娘!”
正在此时,小尹子在帘子外扬声禀报:“娘娘,皇上来了!”
江婕妤听得这话,立刻便笑不出来,脸蛋也唰地白了。江婕妤当场就想开溜,然而江氏不晓得,“皇上来了”这四个字的含义,不是御驾抵达河清殿外,还是皇帝人已经进来了。
所以,帘子旋即便被挑开了。
刚刚结束小朝会,面带微笑而来的皇帝明昭在看到内室居然杵着个江氏,顿时笑容散尽,脸色漆黑。
文晓荼施施然起身,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子。
江婕妤也慌忙跟着行礼。
文晓荼侧脸对江氏道:“你且先退下吧。”
江婕妤正要称是,却陡然觉得不妥,毕竟皇上还没发话呢,万一皇上因此治她一个御前失仪之罪可如何是好?
皇帝明昭黑着脸,冷冷问:“怎么?皇后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江婕妤不由一个哆嗦,连忙道:“嫔妾不敢,嫔妾告退!”——然后便像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儿。
文晓荼:跑得倒是够快。
江氏滚了,皇帝明昭的脸色这才略微和缓,但仍旧皱着眉头,“她来作甚?!”
文晓荼腹诽:你不是会读心术吗?
许是,时间太短,没读到有用的心声?
文晓荼眼珠子咕噜一转,微微歪头,笑着道:“她来跟我告密。”
“嗯?”明昭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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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晓荼笑容里透着别样的意味,“皇上英武不凡、魅力不减当年,这不……崔才人正想法子求取迷情香药呢。”
明昭脸色瞬间青了,青中隐隐泛紫,他一巴掌重重呼在了茶几上,盛点心的高足盘和茶盏都跟着抖了三抖。
任凭皇帝陛下怒若雷霆,文晓荼仍旧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不过皇上放心,江氏回绝了崔氏,还跑来跟我告密。江氏跟我说,她手上已经没有那香药,我瞧着,应该是真话。”
明昭面如阎王,声音也阴森森的:“她怕死,自然早就销毁了!”——若非如此,朕早就杀了她,给锦绣换养母了。
文晓荼安心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崔氏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话音刚落,梁琨玉便快步躬身进来,小心翼翼禀报:“皇爷,水月阁的嬷嬷来报,说四公主怕是水土不服,呕吐得厉害,想请皇上过去瞧瞧。”
听了这话,文晓荼皱眉,先前的中暑,她愿意视为意外,可水土不服……颐园离京不远,同样水土,何来不服?!
明昭咬牙切齿道:“病了就传太医!朕又不会治病!”
梁琨玉一个激灵,连忙应了一声“是”,便飞快溜了。
皇帝对这两个女儿素来漠不关心,指望他去探病,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可文晓荼有些不放心,便道:“不如臣妾去瞧瞧吧。若当真是崔氏不慈,也好另做打算,别叫四公主受了委屈。”
明昭有些不乐意,“朕会调查,外头太阳大,阿荼何必亲去?!”
文晓荼只得好言哄道:“只当是出去散散步了,毕竟人是我叫接来,如今水土不服,我又怎么置若罔闻。”
明昭出着脸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文晓荼不高兴了,“谁叫我现在是皇后了?我若只是个妃子,自然懒得管这些闲事!”——你以为我愿意个老妈子似的,管上管下、管天管地?!还不是因为职责所在?!
明昭一噎,他无奈地道:“好吧,朕陪你一起去。正好听听崔氏如何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