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荼的决断是正确的,她当机立断结束游览,这才没有淋在芙蓉浦上,但却被困在了岸边不远处的芙蓉阁中。
阁外,雷声隆隆,暴雨哗哗。
锦书忍不住嘟囔:“怎么说变天就变天?”——娘亲的嘴,简直成了乌鸦嘴。不过这话,锦书可不敢说出口,否则娘亲会打人的。
文晓荼擦了擦锦书鬓角沾染的小水珠,笑着说:“夏日的天儿,跟孩子脸似的,说变就变。不过也不用担心,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话刚落音,外头又是好几声雷声,紧接着雨势似乎更大了。
文晓荼:……
她忍不住小声嘟哝:“天黑之前,应该能停吧?”
锦书公主哭丧着小脸:“母后,您别说了。您再说,怕是咱们俩要在芙蓉阁过夜了。”
文晓荼汗了一把,死丫头,你什么意思啊!
倾盆暴雨哗啦啦下着,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阴雨天,昏暗一片,自是不知时辰几何。
不过文晓荼还是很快判断出了时辰,嗯……到了晚膳的时辰了,因为她肚子饿了。
锦书揪了揪她的衣袖,“母后,我有点饿了。”
文晓荼怜爱地摸了摸粥粥的小脑袋,其实出来的时候倒也带了两把遮阳伞,但是……这么多随从太监……难道就叫他们淋着雨给她们娘俩打着伞?
秋桑嬷嬷道:“娘娘,其实这会子雨势已经小了些,叫抬肩舆的太监仔细这些,不会淋娘娘娘和公主的。”
虽说这有点不人道,难不成要留在芙蓉阁一起饿肚子?
饿肚子还是淋雨?总得选一个。
罢了罢了,毕竟是夏日里,淋了雨也大概率不至于风寒感冒,便对锦书道:“西园着实远了些,便跟着我一并去河清殿吧。”
锦书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
于是趁着这会子雨势不是特别大,由太监撑着遮阳伞,文晓荼拉着锦书的手,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娘俩一并坐在宽敞的凤舆上。
四个年轻体健的太监稳稳当当抬起凤舆,虽说凤舆多了一位公主,却依旧脚步稳健。
正在此时,又是“轰隆”一声惊雷。
锦书倒是不怕打雷,但文晓荼怕自己闺女吓着,忙一把揽入怀中,“别怕,很快就到了。”
锦书小声嘟哝:“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但还是顺势依偎在了母亲的怀中,还蹭了两下。
遮阳伞都是超大号的,但斜风细雨难挡,还是不免被淋湿的双足和衣袖。但比起一个个落汤鸡般的宫女、太监、嬷嬷们,文晓荼和锦书已经好了太多。
河清殿。
管领太监小尹子惊喜地应了出来,连忙将娘娘和公主搀扶下凤舆,“我的娘娘诶,您可算回来了,奴婢都快急疯了!”
文晓荼忙道:“快叫小厨房熬上一大锅姜汤。”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种淋得不成人样的宫人们,“凡是淋了雨的,都要热热的喝上一大碗。”
文晓荼不过随口一言,却不知暖了多少人心。
她也没做多想,便飞快拉着锦书的手进了内殿。
虽说没有被淋到多少雨,但雨中湿气重,一路归来,衣裳早已不干爽了,好在河清殿也备了锦书的衣裳,连忙叫人取来,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换上。文晓荼亦是如此。
河清殿中,灯火明灿,外头却是哗啦啦不绝于耳的雨声,似乎比刚才赶路的时候又大了些。
谷莼
锦书吐出一口气,“幸好娘亲当机立断,趁雨势小的时候赶紧回来。”——要不然今晚怕是要在芙蓉阁过夜了。
这时候,秋桑嬷嬷捧了两大碗姜汤进来,“娘娘和公主也喝碗姜汤去去寒气吧。”
看到那姜汤,锦书小脸立刻臭了起来,“我没有被淋着,不用喝姜汤。”
文晓荼嗔了她一眼:“不许任性,你鞋子分明都湿透了!”
秋桑嬷嬷忙笑着说:“公主放心,这姜汤里奴婢放了两大勺冰糖,可甜了。”
锦书小脸苦哈哈:再甜也遮不住姜的苦辣味啊!
文晓荼忙示范性地端起一碗:“来,咱们俩一起喝,要不然染了风寒,可有罪受了。”
锦书也只得苦兮兮端起碗,这副样子,不像是喝姜汤,倒像是喝毒药。
这碗其实也只是最小号的宫碗,不过巴掌大,姜汤虽然难喝,忍着点儿,大口喝,三四口也就没了。文晓荼也是硬着头皮做了个好榜样。
锦书没办法,也只得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喝完之后,还直吐舌头,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瘪的。
文晓荼忍俊不禁,“只是喝姜汤而已,若是要喝药,你待如何?”
锦书鼓了鼓腮帮子:“喝药啊?那我还不如病着呢。”
文晓荼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秋桑嬷嬷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欣慰,她曾服侍过贤圣皇后,如今又是新皇后的人,最怕新皇后和先皇后的儿女不睦。但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皇后娘娘与贤圣皇后的一双儿女,宛若亲生!尤其是二公主,对皇后娘娘依赖得不得了!
“娘娘、公主,不如先移步西花厅用晚膳吧。”秋桑嬷嬷道。
文晓荼点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