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曼的乱局终于得到了控制,只不过代价有点儿大——塞利姆三世凉了,穆斯塔法四世也凉了,同时凉掉的还有奥斯曼卡普库鲁骑兵军团的大统领阿力提以及大维齐尔厄兹居尔。
另外,穆斯塔法篡位夺权的时候干掉了一大堆革新派的奥斯曼贵族,现在阿来姆达尔带兵打下了尹斯坦布尔,奉了马哈茂德为新的素丹,自然也就顺手干掉了一大堆守旧传统派的贵族。
这样儿算下来,奥斯曼这次的损失起码就是两个素丹、哈里发外加一个兵部的扛把子,一个当朝的首辅大臣,外加京师一多半的勋臣贵戚,不说是伤筋动骨吧,起码也是个抽筋扒皮。
所以,怎么消除奥斯曼现在的动荡,怎么在履行跟大明以及沙鹅所签订合约的同时尽快让奥斯曼恢复元气,就成了新任奥斯曼素丹马哈茂德二世最为头疼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的问题在等着马哈茂德二世去解决。
比如说有关瓦克夫(即宗教财产)的滥用问题,比如说奥斯曼国库的财政问题,又比如奥斯曼传统制度下军队战斗力越来越废的问题。
而在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当中,又数奥斯曼国库的财政问题最令人头疼。
首先就是要赔付给沙鹅的军费,其次则是奥斯曼军队所需要的军饷,再次则是设立租界所需要的建设费用。
总之就是缺钱,极度缺钱,缺到马哈茂德二世都想把托普卡帕皇宫卖了换钱。
当然,国库的财政问题仅仅只是令马哈茂德二世头疼,纵然头疼到马哈茂德想要卖掉托普卡帕皇宫换钱,却也不至于让马哈茂德二世头疼到想死。
真正让马哈茂德二世头疼到想死的,是阿来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
如果没有阿来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率兵进攻尹斯坦布尔,穆斯塔法四世就不会狗急跳墙,塞利姆三世也就不会死,马哈茂德更不会成为奥斯曼素丹兼哈里发。
所以,无论是此前跟沙鹅的战争来计算,还是单纯的从马哈茂德方面的利益来计算,阿来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都是有功的。
就像已经凉透的前大维齐尔厄兹居尔说的那样儿,阿来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为奥斯曼立过功,负过伤,流过血。
让阿来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成为新的大维齐尔,基本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从治政的角度来看,让拥有实际军权的的阿来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成为新的大维齐尔绝对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阿来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是一个十分激进的革新派,恨不得立即就把塞利姆三世制定的改革全部落实,而马哈茂德二世显然更希望能够稳健一些。
双方的分歧也由此而来。
倘若不是阿来姆达尔需要马哈茂德以素丹兼哈里发的身份支持他改革,倘若不是马哈茂德二世需要阿来姆达尔的支持以坐稳素丹的位置,只怕两个人也早就分道扬镳了。
也正是这种谁离了谁都不行的局面,所以马哈茂德二世和阿来姆达尔也只能各自强压下心里的不爽,试着彼此妥协。
阿来姆达尔不再要求立即、全面铺开塞利姆三世制定的革新制度,马哈茂德二世也承认了阿来姆达尔与安纳托利亚叛军达成的“联盟宪章”协议。
另外,马哈茂德二世和阿来姆达尔还把隶属于奥斯曼帝国宫廷的机构改成类似于大明的衙门制,各种“部”取代了原先的各衙门,还成立了一大堆的委员会,同时还改善了文官的待遇,提高薪俸。
但是吧,马哈茂德二世毕竟是仓促登位,对于塞利姆三世所制定的那些革新制度大多都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而阿来姆达尔又常年带兵打仗,性格方面难免有些骄狂,对于治政方面也远不如塞利姆三世和穆斯塔法四世时期的大维齐尔们熟稔。
这也就导致了马哈茂德二世跟阿来姆达尔所推动的革新流于表面。
更加操蛋的是,因为一直积极参与到欧罗巴圈子里面的原因,所以奥斯曼在很多方面都深受欧罗巴的影响,比如说奢侈、浪费之风。
奥斯曼革新派的贵族们甚至迷恋上了法兰西以及面条国的歌剧、音乐以及各种表演,欧罗巴的贵族们如何消费、享乐,奥斯曼帝国的达官贵人和富商大贾们丝毫不落后。
欧式家具和生活用品堂而皇之地摆在达官贵人和富裕市民的家里,商人、贵族和社会名流从旧城的住所搬出来,住进博斯普鲁斯海峡沿岸的意大利式别墅,奥斯曼帝国的大城市里,也修建了不少法兰西风格的公园。
一时之间,奥斯曼甚至有一种群魔乱舞的氛围。
根据奥地利政治家梅特涅的记载,他曾参加英国大使在尹斯坦布尔举办的社交晚会,发现那些奥斯曼帝国的显贵、要人们为了表明自己的开放和对欧洲礼仪的娴熟,竟然蔑视教规,不仅狂饮香槟酒,玩牌,甚至还与欧罗巴的女士跳舞。
所以,梅特涅对马哈茂德二世革新的评价是:新政最严重的错误是过度关注表面和形式,而忽视了本质;他的改革措施多,具体落到实处的有限;倘若他能把这些措施变成适合本民族特点的方式,会是另一种结果。
当然,马哈茂德二世跟阿来姆达尔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