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瞧着傅桓愣在那里,明显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笑着说道:“都说千里当官只为财,这杀官造反嘛,自然就是为了招安。”
“只要朱逆同意招安,咱们就能救回福大爷,到时候咱们三人联起手来,再联合明兴还有和中堂,一起向万岁爷上道折子,随便封他朱逆做个什么大官,这山东的匪患不就平了?”
傅桓却摇了摇头,说道:“大官?不行不行,以朱劲松短短一年就能席卷整个山东的本事,仅仅只是封个大官,岂不是显得我鞑清朝廷太小家子气?”
“要我说,既然要招安,那就得舍得下本钱,干脆直接封他个世袭罔替的王爷,如果他不愿意去京城,那就把山东都封给他,一如当年的平西王例。”
“只要朱逆受了招安,成了咱鞑清的王爷,那陈泰来,八卦教,白莲教,田五,林爽文之流,还能成什么气候?”
“就算是朱劲松剿不了他们,咱鞑清朝廷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听着傅桓的分析,阿桂当即便竖起了大拇指,赞道:“高明,还是傅桓大学士高明,佩服,佩服!”
只是夸完了傅桓,阿桂却又开始头疼另一个问题。
究竟该派什么人担任议和的使节?
八旗马甲?
八旗步甲?
八旗的肯定不行,万一议和不成,使节再被朱劲松那个逆匪扣下了怎么办?
绿营的将领?
绿营的将领也不行,本来绿营都逃的没几个人了,还得指望剩下的那几个将领看管好绿营。
阿桂这个武英殿大学士或者傅桓这个当朝大学士?
别扯蛋了,八旗的马甲和步甲尚且不行,阿桂和傅桓这种级别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亲身犯险。
想来想去,又跟傅桓仔细商量了一番,阿桂最终决定在民夫当中随便挑一个能说会道的出来,先给他安排一个济南知府衙的官职,接着再让这个民夫去招安。
就算最后谈不拢,损失也就只损失一个民夫,对于阿桂和傅桓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计议已定,阿桂和傅桓当即就把一众民夫青壮都召集了起来,先是挑了一个相貌过得去,且又能说会道的青壮,接着便给这个青壮安排了一个历城县知县的身份,又把招安的一众事宜都跟这个新鲜出炉的历城县知县说了一遍。
阿桂表示,只要能把议和的事情给办妥,那这个名为陈二狗的青壮就能真正的担任历城县知县,如果实在谈不拢也无所谓,只要能确定福康安是否还活着,阿桂也一样会给他陈二狗实缺安排一个知县。
不识字?不识字没什么关系,咱鞑清朝堂上不识字的官老爷们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
不知道怎么当官?不会当官也没关系,咱鞑清不会当官的官老爷们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
总之,任务是艰巨的,回报是丰厚的,咱钦差大人和傅桓大学士已经把机会给了你,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被阿桂这么一忽悠,陈二狗难免有些热血上头的感觉。
为了报答阿桂这个钦差大人和傅桓大学士的看中,陈二狗双膝跪地,拍着胸脯立下了军令状:“钦差大人且放宽心,小人一定会把事情办妥,若是出了岔子,小人愿提头来见!”
阿桂哈哈笑了一声,指着陈二狗道:“看看,还说你不识字?若是不识字,又怎么能说出提头来见这四个字?依本钦差看,这历城县知县,怕是非你莫属喽。”
陈二狗大喜过望,当即便辞了阿桂和傅桓,打着一杆白旗往淄川方向而去。
待过了孝妇河,见到了刘鹤鸣,陈二狗便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招安的事情:“鞑子钦差大臣阿桂和大学士傅桓议定招安,说是要封咱们家公子爷为鲁王或者齐王,又让我来打探福康安是不是还活着,看能不能拿东西换回福康安。”
一听到咱们家公子爷这三个字,刘鹤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整个孟良崮上,无论是从宁阳县跟着朱劲松起家的,还是一路上后来加入孟良崮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称呼朱劲松为大当家的,唯有天地会的那些人才会称呼朱劲松为公子爷。
所以,眼前这个陈二狗……
刘鹤鸣打量了陈二狗一眼,问道:“你来时可曾见过湾?”
陈二狗道:“不曾见弯,只有两山,却是南边有个大明山,北边有个灭清山。”
刘鹤鸣这才嗯了一声,问道:“还有其他的消息没?”
陈二狗自顾自的找了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才抹了抹嘴角,说道:“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就是鞑子的绿营兵已经叛逃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三天之后可能就剩不下什么人了。”
“不过,鞑子军中那一万八旗马甲始终是个隐患,你们要是能弄到巴豆的话,就赶在准备干掉鞑子之前让人给我送过去,我好想办法下在战马的草料里,若是能成,公子爷手中便又多了一万匹上好的战马。”
说完之后,陈二狗便对着刘鹤鸣拱了拱手,说道:“行了,消息已经送到,我也该回鞑子那里复命了。”
刘鹤鸣一愣,问道:“不是,这招安的事儿你怎么回复?福康安的死活你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