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征也道,“我和阿尧同年出生,又在同一家私塾启蒙,所以认识得比较早。”
白蓉萱了然地点了点头。
白修尧道,“虽说同年,但认真算起来,我生日比阿征还要大半个月呢,他实际上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对。”
元征不自在地道,“看你瘦瘦小小的,身子如此单薄,怎么做人哥哥?”
白修尧道,“这跟身材有什么关系?你不叫就不叫,却也不能拿这个来论事。我问你,难道上头的哥哥长得瘦小,便不是哥哥了?这是哪家的道理嘛。”
元征红着脸道,“反正我不叫你哥哥,不就半个月吗,有什么了不起?”
白修尧道,“嘿,不叫拉到,好稀罕吗?我还不想做你哥哥呢,要是真有你这样的弟弟,我非一天揍你八百回不可。”
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很好,所以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屋外的雨丝丝密密,三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时间过得飞快,外面的天都黑了。
喝了一壶茶,有小厮披着油布跑到了门前,“征少爷,外院要开席了,大老爷请您和白家的少爷们赶紧过去。”
元征答应了一声,让那小厮先行离去。
白修尧道,“不去成不成?咱们就在你这里吃好了,那么多的生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唾沫横飞,筷子也是插来插去的,想想就让人没胃口,还怎么吃呀。”
白蓉萱本来没怎么样,经他这样一说,女孩子家爱干净的秉性浮了上来,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
元征道,“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挨顿骂,就怕传出去对你们不好。”
显得他们特别特立独行,不愿与人来往。
这就违背了白蓉萱来元家的初衷。
白蓉萱道,“可不是嘛,咱们就出去应付一番,若是没吃饱,等回头再吃一顿就是了。”
她来元家赴宴,本意就是在人前露个脸,若是吃饭都躲在元征的院子里,外人还不得笑她胆小怕事?
白蓉萱挺胸抬头,由元征和白修尧陪着去了前厅。
饭菜果然已经摆上桌了。
元家这才邀请的客人不少,总共开了三桌,白蓉萱身份贵重,被安排到了主桌。白修尧是陪客,自然也要一同落座,连带着元征也难得有机会坐在主桌上待客。
白蓉萱来不及看清众人,便被请到了主桌上。元健笑呵呵地道,“治少爷第一次登门,还请上坐,今后常来常往,要多多走动才是。”
白蓉萱笑着回道,“那是自然。”
元家大老爷道,“都赶紧坐下,今日的宴会没有外人,都是与元家相处久了故交。只是少了闵六爷,我派人去请,却被推脱着说是身有要事不便前来,否则有他在场,这气氛就更加的活跃了。”
白蓉萱听他忽然提到闵庭柯,立刻便支起了耳朵。
隔壁桌有人道,“闵六爷吗?听说他根本不在上海,去了外地办事。”
有人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如此要紧,居然让闵六爷亲自出面?”
还有人道,“如今哪里都不太平,闵家树大招风,可别遇上什么事端才好。”
有人笑道,“你还真是操心不怕烂肺子,闵六爷是什么人?且不说他的智谋人脉,身边更是养着无数能人,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说着说着,话题居然被扯到了白蓉萱的身上。有人道,“听闻闵六爷和治少爷的关系十分亲近,前些日子治少爷接手三房产业此等大事,也是闵六爷出面做得见证人,好大的面子呀!治少爷可知闵六爷去了哪里?”
就算知道,白蓉萱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呀。
她故作平静地道,“这还真不清楚,我最近一直为自家的事忙碌,也许久没有见到六叔了,看来回头还得派人去打听打听才行。”众人听他这样一说,不禁暗暗交换起眼神来。
看来闵六爷和白修治的关系也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好啊,否则白修治怎么会连他的行踪也不知晓呢?
除非他是在撒谎。
先前开口试探的那人又道,“治少爷也太过谦了,以你和闵六爷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不愿意实说罢了,何必隐瞒?”
白蓉萱见他紧追不放,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
白修尧‘哼’了一声,站出来维护兄长,“蒋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六哥和闵六爷的关系匪浅了?这话是闵六爷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擅自揣测杜撰,胡说八道出来的?”
那被称作蒋老爷的人脸色一白,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白修尧继续道,“上海滩数得上数的就这么几个家族,谁敢对谁说掏心掏肺地全心付出?闵家做什么买卖会告诉给白家?咱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倒是听说,蒋老爷和白家二房走得也很近,不知道手中可有什么一手消息,也放出风声来让我们听个新鲜,长长见识。”
白蓉萱猛地醒悟过来。
原来那蒋老爷是二房的人,所以才会一直试探自己,打听闵家的消息。
真是防不胜防。
蒋老爷冷笑道,“尧少爷说笑了,咱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和二房走来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