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溪根本就没想过以后。
如今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噩梦,她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杜雪溪低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宁妈妈毕竟年长一些,小心叮嘱道,“不论如何,您心里都得有个算计才行,可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可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一介女流,想要在这样的乱世生存下去,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杜雪溪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那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此刻却空洞而茫然。
宁妈妈自然明白她这是在安慰自己,想说又不敢说,只能为难又心疼地继续喂杜雪溪汤药。
二房这边发生的事情白蓉萱自然不知道,她全心全意地开始为接手家业做准备。
闵庭柯隔了两天才上门,白蓉萱听说之后急急忙忙地赶去了栖子堂。
闵庭柯正在和闵老夫人说着打赏花船的事情。
当日蔡氏来栖子堂闹腾时,闵老夫人便隐约猜到这多半又是闵庭柯所设的局,当面听他一解释,便笑着道,“你这孩子,真是一肚子算计,又把二房给绕了进去。这件事睿哥还不知道吧?要是知道了,只怕又要生很大的气。”
闵庭柯得意地道,“我管他气不气呢,您就说我的安排是不是很精妙?白修睿那傻小子打赏得越多我越高兴,早知道他会这样容易就上钩,我就该多准备一些花船的,还能跟他多走几轮,到底还是草率了。”
闵老夫人道,“做人留一线,可不能把人赶尽杀绝。这件事上你已经占了便宜,就别再揪着不放了。何况蔡氏在我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你更不用为我出头。像咱们这样的大家族,最在乎的就是辈分,蔡氏就是再嚣张,在我面前也得小心行事。否则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到头上去,二房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外面行事?”
闵庭柯笑了笑,“姑姑怎么说,我就怎么办。”他轻轻喝了口茶,“听说您身子有些不舒服,如今可好些了吗?”
闵老夫人道,“我就是在外面折腾了一天有些疲乏,缓过神来就好了,根本就没什么大碍。栖子堂的这些下人们啊,听风就是雨的,怎么还说到了你的面前?”
闵庭柯道,“他们也是关心姑姑的身子嘛。”
正说着,白蓉萱快步走了进来。
她规规矩矩地向闵老夫人和闵庭柯行礼。
闵老夫人笑道,“快坐下来吧,入了夏,天气也跟着燥热起来,你匆匆赶来,额头上全都是汗。”
白蓉萱掏出手帕擦拭起来。
闵庭柯一眼就认出她用的帕子是自己所赠。
白蓉萱道,“六叔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闵庭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很不希望我来吗?”
白蓉萱急忙道,“当然不是,我恨不得你天天来才好呢。”
闵老夫人也帮她说话,“你小小年纪就要苦撑一个家族,治哥这是好心惦记呢,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说话还这样的不客气?”
闵庭柯笑道,“我在和治哥闹着玩呢。”又对白蓉萱道,“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白蓉萱道,“也没做什么正经事。”
闵庭柯道,“唯哥没找你玩去吗?”
白蓉萱摇了摇头,“没有。”
提起这个她也觉得奇怪,最近都没有听说白修唯的消息,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白蓉萱正准备询问,闵庭柯又问道,“管二公子呢?他也没来找你吗?”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管泊舟?
白蓉萱道,“没有呀,又没有什么事,他来找我做什么?”
闵庭柯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有几分得意和高兴。
话音刚落,易嬷嬷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老夫人,夏家的管事来给您下喜帖了。”
闵老夫人诧异地道,“夏家?夏家有什么喜事了?”
易嬷嬷道,“好像是九姑娘要定了亲,双方过礼的时候想请您过去观礼。”
闵老夫人道,“我孀居在家,膝下又没有子女,怎么好在这种场合出面?你把管事叫进来,我当面问问他。”
易嬷嬷点头答应下来。
闵庭柯见状起身道,“姑姑有客要见,我和治哥出去转一转再回来。”
闵老夫人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你们留着就是了。”
闵庭柯却坚持道,“算了,我不想见夏家的人。”
闵老夫人闻声不再多说,“别往远处走,小心中暑,围着小径走一圈就赶紧回来。”
闵庭柯答应下来,带着白蓉萱出了门。
白蓉萱好奇地打听道,“六叔,你和夏家的关系很不好吗?”
“那倒没有。”闵庭柯低声道,“只是不愿意和他们家走得太近罢了。夏家的人有些分不出眉眼高低,特别喜欢蹬鼻子上脸,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给你开起了染房。尤其是那位九小姐,当初夏家还准备将她许配给我呢。我懒得接他这个茬,这件事才不了了之的。估摸着是九小姐也到了年纪,不能再拖下去,所以才定了亲。”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