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见元家和彭家的人,自己跟过去算怎么回事?
白蓉萱立刻道,“我就不去了,在这里陪老夫人说话。”
闵庭柯也没有勉强,步履轻快地走下了楼梯。
白蓉萱这番举动,让闵致远和闵老夫人都格外得顺眼。
进退得宜,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又是这样的年纪,怎么能让不喜欢?
闵致远似乎明白长姐为什么待他如此的不同了。
闵致远便顺势关心起了白蓉萱的日常起居,却绝口不提她在杭州和南京时的生活。
白蓉萱举止有礼的一一回答。
闵夫人道,“你啰里啰唆问这些干什么?孩子养在姐姐的门下,难道还能委屈亏待了不成?”
闵致远一怔,“我……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闵老夫人不想让弟弟尴尬,笑着问道,“致远,这些日子闵家外房的人有没有到家里来闹腾?”
闵家的情况比白家还要复杂,外面共有二十三房,各有各的鬼心思,当初闵家落难时他们一个比一个嚷嚷得欢,都恨不得赶紧分了家才好,免得闵家破败,他们也跟着倒霉遭殃。可如今日子好了,他们又脑袋削了尖儿似的往前冲,生怕有什么好处落在了别人的房头,加之对子女管教不严,闹腾得很不像话,外面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闵老夫人每每提起闵家外房都要生一肚子的气。
闵致远道,“长姐不用担心,如今是小六当家,这些人倒也不敢造次。”
闵庭柯这个人不管什么人情不人情,要是惹恼了他,祖宗的牌位都敢砸,闵家外房的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缩到地缝里不被发现才好,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愿意往闵致远的身前凑。
毕竟他是闵庭柯的父亲,说句话还是有分量的。
闵夫人张口欲说,但见丈夫先开了口,她便缓缓低下了头,但脸色却没有先前那么淡定了。
显然事情并不像闵致远说得那么简单。
闵老夫人察言观色,自然也看得出来,她低声道,“闵家早就分了家,当初也是看他们生活不易,爹才一直没有狠心彻底断绝关系,一直有来有往的,生意上也是能照顾就照顾,始终念着同宗同族的感情。但这几年外房越来越不成体统,若是对家族名声不利,该断就要断,你不用碍于面子什么都不肯说,不趁你活着的时候把关系捋顺了,难道还要将烂摊子丢给小六不成?他小小年纪就苦撑着一个家族,劳心劳力,你作为长辈,也不能把担子全压在他的肩上,该是你的责任推也推不掉,何况这也是为了闵家的前程好。车上拉了这么没用的东西,怎么跑得起来?如今外头虎视眈眈的人有多少,跑得太慢,只有被人撵上的份儿,你好好想想看,闵家要是再次落难,这次靠什么化解危机?”
当初要不是闵老夫人肯答应嫁去白家做续弦,上海滩这会儿早就没闵家什么事儿了。
这是闵家的黑色历史,也是闵致远心头永远的痛。
他永远也忘不了一身嫁衣的长姐出嫁那天的场景,因是续弦,不能穿正红色,也不能走正门,甚至连道喜的宾客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样子。
闵致远闻声立刻道,“长姐放心,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闵老夫人点了点头,“九房的那个韬哥是怎么回事?听说前些日子在长沙惹了官司?”
闵夫人暗暗惊讶。
她这个大姑姐看着斯斯文文的,但办起事来却比男人还要干脆利落,尤其是闵家的这些糟心事,就没有一件能逃过她的眼睛。
闵夫人开口道,“别提了,那韬哥在长沙……”
话刚说到这里,就被闵致远打断了,“不是什么大事,事情都已经平息了,我也跟九房打过招呼了,让家里的长辈盯着些,想必之后就不会了。”
闵夫人翻了个白眼。
要这样还好了呢,只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闵老夫人‘哼’了一声,“平息了?怎么平息的?”
闵致远不敢往下说。闵老夫人道,“还不是拿咱们正房的面子做台阶吗?他九房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犯了事还要小六给他擦屁股?不趁着这个时候杀鸡儆猴,把利害关系分清楚了,外房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你不能当机立断,唯唯诺诺左右摇摆,只会夹在中间和稀泥,有这样的外房拖累,小六一天天能不累吗?只怕有操不完的心!”
闵致远道,“毕竟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闵老夫人虽然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你给我记清楚了,你的家人此刻都在这楼里坐着呢。等你百年之后咽了气,真心难过掉眼泪的也就这几个,你指着外人为你哭丧守灵,怕是想也别想。今日既然提起了这一茬,我索性把明白话告诉你。如今正房就只有小六一个后人,他就是我眼里的宝贝金疙瘩,谁要是敢让他不自在,我就让那人全家都不自在,我说得出做得到,别看我上了年纪,但论算计论谋略,我送你匹千里马也追不上!等我出手清算的时候,外房这些烂泥一点好处也别想讨到。你趁早把这些糟心事都给我理清楚了,该切的切,该断的断,再这么犹犹豫豫,对谁都是好好好,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