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坏坏地笑了起来,“把她赏给你做老婆怎么样?你的年纪也该成亲了,没有了后顾之忧,以后就可以专心地为我办事了。”
常安被吓了一跳,“我现在也能为六爷专心办事!我还不想成亲,求六爷收回成命。”
闵庭柯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委屈你呢,不过是随口说句笑话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等明儿一早,你去问问那姑娘,看看她还有没有家人亲戚在世,若是有就送回去到他们身边,反正是余家花钱,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救她出这水深火热的火窟。”
常安道,“原来六爷早就打算好了,我还真怕……”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闵庭柯问道,“怕什么?”
常安硬着头皮道,“怕您真把她给留下来。”
闵庭柯道,“我是疯了吗?你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啊?”
常安讪讪地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彭屿找了过来,“六叔,让后灶给我煮碗面吧,我不吃些东西夜里睡不着。”
闵庭柯道,“吃什么面,我让他们准备饭菜去了,你正好陪我吃一点。”
彭屿好奇地道,“治哥呢?”
闵庭柯道,“他不饿,已经回房了。”
彭屿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余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太托大了吧,被六叔套出这么多有用的消息来,我看他们家未来很长一段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
闵庭柯淡淡地笑道,“你这个小猴精,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彭屿道,“那当然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也见得多了,余家打开了箱底给咱们看底裤,让我真是有些意外。你说那余老爷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
闵庭柯道,“他可精明着呢。他这是笃定我不会拒绝他的提议,有恃无恐,所以才敢说这么多的话。不过看他谨慎的样子,这门生意似乎不只有余家参与,背后肯定还有大佛,否则单靠余家一门,肯定撑不起来。”
彭屿点了点头,“六叔说的这点我也想到了,看余老爷那紧张的样子,好像这幕后之人还是与我们认识的,否则他也不必如此提防了。”
闵庭柯道,“多半就是上海滩那几家。”
彭屿不解地道,“这就奇怪了,上海和扬州还有段距离,怎么有人会把手伸得这么长呢?”
闵庭柯道,“这有什么稀奇的,闵家不也一样把生意做过来了吗?看来有人在幕后布一局大棋啊……这几年过得相安无事,让我也有些倦怠了,竟不知上海什么时候还出了这样精于谋算的厉害人物,我也该打起精神好好应对了,要不然什么时候被算计进去了都不知道呢。”
彭屿道,“六叔,余家通过你和洋人搭话,会不会也有什么阴谋?”
“不好说。”闵庭柯沉吟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既然已经把棋局都摆好了,咱们就耐心等着接招就好。”
彭屿道,“这么说来我们还要好好感谢余家呢,要不是这余老爷嘴巴大,把实情吐了个七七八八,咱们或许还被蒙在鼓里呢。早点儿知道就能早做防备,免得让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闵庭柯淡定地道,“只可惜余老爷就没你这脑袋瓜,只怕这会儿还在得意呢。”
后灶的婆子准备好了饭菜,两人坐下来边吃边聊,一直到深夜方才睡下。
第二天清晨,白蓉萱早早地醒了过来。她昨夜睡得极好,因此精神也十分的充沛。
她起身洗漱换了衣服,这才轻轻走出门去。
闵家的下人已经忙活了起来,每个人都轻手轻脚的,生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到了主人。
白蓉萱叫来闵家的小厮问道,“六叔醒了吗?”小厮点了点头,“醒了,已经在前厅了。”
白蓉萱赶紧找了过去。
闵庭柯正站在屋檐下出神。
白蓉萱缓缓走到了他身后,顺着闵庭柯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屋檐下的燕窝里已经孵出了几只小燕,正张着嘴叽叽喳喳地乱叫,两只大燕则飞来飞去,不断地运送着食物。
白蓉萱一下子就想到了杭州。
舅舅家的屋檐下也有很多燕窝,每年的这个时候都生机勃勃的。唐老夫人说燕子是有灵性之物,只在心思纯善的人家安家。
闵庭柯快便察觉她的到来,“怎么醒得这么早?难得没有长辈在跟前儿,你就算睡到中午也没人去打扰的。”
还说她呢。
白蓉萱道,“六叔不也是?”
闵庭柯道,“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何况我睡眠一向不好,夜里很难睡实,睡得晚醒得早,怎么调养也无济于事。”
“那怎么能行呢?”白蓉萱关心地道,“一直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闵庭柯笑道,“没事儿的,不也平平安安地长到今天了吗?”
白蓉萱还是担心,“看过大夫了没有?”
闵庭柯笑出了声,“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又不是那种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我比你还紧张呢。”
两人正说着,常安快步走了过来,“六爷,金凤来想见您。”
闵庭柯诧异地问道,“她见我干什么?不是已经跟你交代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