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和彭屿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雨后的空气中带着几分清恬的芬芳,将酒后的醉意都冲淡了几分。
可身边的彭屿还是摇摇晃晃地由下人扶着,他大声嚷嚷道,“六叔,韩老先生果然藏了不少好酒,今晚上的女儿红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闵庭柯低声道,“看你这点儿出息,喝得东倒西歪,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带你出去丢人现眼了。”
进了内院,他吩咐人将彭屿送回房,又对提着灯笼的明伯道,“让人给他送一碗醒酒汤,免得明儿脑袋疼得下不了床。跟彭家的下人打声招呼,照顾好彭屿,可千万别出什么状况,不然我没办法向他爹妈交代。”
明伯答应了一声,“看彭少爷醉成这样,多半是喝不进去。”
闵庭柯道,“灌也要给他灌下去。”又问道,“治哥呢?”
明伯道,“想必是累了,早早地就歇下了。六爷也赶紧洗洗休息吧,我让人给您送热水。”
闵庭柯步履轻快地回了房,一边解衣服的扣子一边问,“治哥晚上都吃了什么?”
明伯闻声一愣。
他和六爷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关心旁人,不免有些震惊,只能如实地一一回禀。
闵庭柯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还打赏了下人?”
明伯心中一凛,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治少爷晚饭时高兴,赏了后灶婆子赏钱。”
难道赏错了?
明伯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闵庭柯却淡定自在地道,“那肯定是因为后灶婆子的手艺好,既然如此,我也赏一份吧,常安……”
一旁的常安立刻应道,“小的明白,明儿一早就去办这件事。”
闵庭柯点了点头,酒后的倦乏涌上身体,他再也坚持不住,简单洗了把脸就躺在了床上昏昏睡去。
明伯却暗暗惊奇。
第二天一早,阳光和煦,白蓉萱从床上爬了起来。早醒来的小圆已经替她打来了水,一边服侍她洗漱一边低声笑道,“治少爷今天出门可得小心些。”
白蓉萱不明所以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小圆道,“今儿早上六爷身边的常管事去后灶赏赐了婆子们,还夸她们手艺好。婆子们都知道肯定是因为您的关系,得了赏赐的人对你感恩戴德,那些没得到赏赐的人便看清了风向,都想到您的面前露露脸呢,可不得小心些吗?我去打水的时候,好几个人抢着帮忙,把我着实给吓了一跳,还是吴介哥哥告诉我,我才知道前因后果的呢。”
白蓉萱擦干了脸问道,“六叔昨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小圆摇了摇头,“多半是后半夜吧。”
白蓉萱笑了笑,“那就让他多睡一会儿,还是别去打扰了。”
可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来敲门。白蓉萱还没有绑好束胸,吓得急忙跳到了床上。小圆走到门前,紧张地问道,“是谁?”
门外的小厮道,“六爷打发我来看看治少爷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去前厅用饭。”
小圆道,“已经醒了,洗漱后就过去。”
小厮这才离开。
白蓉萱惊讶地道,“他这人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昨晚上折腾了半宿,居然还能起个大早。”
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白蓉萱紧忙绑好了束胸,穿戴整齐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步履轻快地出了门。等她来到前厅,闵庭柯已经一身白衣坐在桌边淡定地吃着早饭了。
他很少穿白衣,却莫名的好看。
纤尘不染,仿佛世外高人。再配上那张明媚的少年面孔,简直像书中所写的玉面郎君。
白蓉萱忍不住看得一愣。
闵庭柯缓缓抬起头来,“傻站着干什么,坐啊。又没有外人,你客气什么?”可惜长了张嘴。
不说话的时候一切都好,只要一开口,所有的美好幻想瞬间便被打破。
白蓉萱向他行礼问好,自顾着在另一边坐下。
闵庭柯不满地道,“我是洪水猛兽吗?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一大早这是怎么了?别别扭扭的。
白蓉萱莫名其妙地坐到了他左手边的位置上,好奇地问道,“是谁惹到你了吗?”
闵庭柯面无表情地道,“没有,起床气罢了。”
小孩子吗?还有起床气?
白蓉萱在心里翻了个老大的白眼。
她低声问,“彭少爷呢?”
闵庭柯道,“他昨儿喝多了酒,这会儿只怕还没醒呢。”
白蓉萱了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同样都是喝酒,闵庭柯为什么没有醉?
白蓉萱悄悄打量起闵庭柯的神情。
闵庭柯仿佛早就猜到了她的心事一般,淡定地道,“我的酒量好着呢,可不像彭屿那么没用。”
这算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
白蓉萱低头吃起饭来。
等两个人都放下了筷子,彭屿才头疼欲裂地走了进来,“六叔早,治哥早……”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走得每一步都虚虚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要摔倒。
闵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