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匆匆从船舱走了出去。
彭屿看了眼坐着未动的白蓉萱,“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来呀。”
白蓉萱只好放下茶杯,也跟了出去。
清晨的江风透着几分凉意,仿佛一下就能吹透单薄的外衣。
白蓉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紧紧地抱着手臂取暖。昏暗的江面上缓缓升起一轮红日,耀眼的晨光立刻映红了大片江水。
前世白蓉萱看过许多次日出。
在天津的田庄,在北平的四合院里……旅居他乡,她总是没办法睡得很实,加上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她夜里睡的时候少,反倒是白天昏昏沉沉的时候多。
可没有一次日出,美得像眼前一般令人惊艳。
浮动的江水映衬着红日,让每一颗流动的水花都如同琉璃翡翠一般晶莹剔透。
白蓉萱顿时看得呆住了。
常安为闵庭柯送来的御寒的披风。
闵庭柯接过来,却看了眼身旁的白蓉萱。
瘦弱单薄的身子,迎风一展,更是惹人心疼。
闵庭柯二话没说将披风递给了她。
白蓉萱一怔。
闵庭柯道,“看什么?接过去呀,难道还要我亲手为你披上不成?”
白蓉萱红着脸接过披风,“六叔怎么办?”
闵庭柯淡定地道,“我不冷。”
常安哪敢怠慢,立刻让人又取了一件送过来。
闵庭柯披上披风,一旁的彭屿却笑个不停。
显然是笑闵庭柯死鸭子嘴硬,明明偏心得不行,却又不肯承认。
闵庭柯瞪了他一眼,“笑什么?你再这样阴阳怪气的,小心我和你爹奏一本,让你下半年都出不了门。”
彭屿立刻哀嚎一声,“不要啊!我爹最信你的话了,你要是真这么说,他多半会打断我的腿,六叔可不要害我。”
闵庭柯道,“那就把你的嘴闭上。”
彭屿立刻死死地抿住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世界仿佛都变得安静起来。
太阳终于浮上了水面,刺眼的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新的一天就这样到来了。
大家在船头停留了一会儿,有婆子来禀报,“六爷,早饭都准备好了,几位爷入内吃点东西,免得空着肚子不舒服。”
闵庭柯‘哦’了一声,率先回了船舱。
白蓉萱和彭屿也赶紧跟上。
进入船舱,白蓉萱将披风拖了下来,转身交给常安。
不等常安接,闵庭柯道,“你留着吧,说不定还能用得到。”
白蓉萱自己也带了披风,只是没等她开口,闵庭柯便道,“也省得你翻箱倒柜的去找,咱们在船上明天上午就到扬州了,你身边只带了个小丫鬟,收拾来收拾去得也麻烦。”
白蓉萱只好答应下来,将披风交给了吴介保管。
大船的船舱共有三层,最底层的宽敞明亮,装饰得也十分讲究。正中间摆了桌椅,比普通人家的前厅还要考究。
几人依次坐了下来,有婆子端上了早点。虽然都是在船上做的,却张罗得十分齐全,就连蒸饺也有好几种馅的。
可惜白蓉萱起得太早浑身不舒服,实在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个蒸饺喝了一碗粥,就说什么都不下了。
闵庭柯也没有勉强,“吃过早饭就回房间去休息,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白蓉萱笑着道谢。彭屿却丝毫没有客气,吃了整整一屉蒸饺,喝了一碗粥,两个鸡蛋。
闵庭柯皱着眉头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这么多,小心一会儿积食了晕船。”
彭屿道,“六叔好小气,不过吃了几个蒸饺,你就这样说我。”
闵庭柯无奈叹气,“你小子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你喜欢吃就都吃掉好了,我才懒得管你。”
吃过早饭,闵庭柯吩咐人将白蓉萱送到房间里。
房间在船舱的下方,单独隔出了好几个房间。
送她来的人也是个能说会道的,特意解释道,“住房在下头一来稳当,二来也保暖,就是采光不太好,不过船上生活,也不能面面俱到,只能请治少爷多多担待了。”
白蓉萱笑着道,“已经很好了。”
推开房门,小圆领着三房跟来的几个婆子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见白蓉萱回来,小圆立刻道,“治少爷要不要眯一会儿?省得白天没精神。”
白蓉萱点头答应,小圆关好了门,又特意上好了门闩,这才服侍白蓉萱脱衣休息。
船速行驶的不快,大船摇摇晃晃得如同孩子的摇篮,白蓉萱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迷糊中还以为自己仍在白家,伸手便要去摸床沿,结果一把摸了空。昏暗中白蓉萱有些失神,连忙叫道,“小圆!小圆!”
趴在一旁打瞌睡的小圆闻声惊醒,“治少爷,您怎么了?”
白蓉萱坐起身子,反应了片刻后才慢慢找回记忆。
她已经坐上了船,要与闵庭柯一同去扬州。
白蓉萱口干舌燥地道,“给我倒杯水。”
小圆倒了水送过来,“是不是做噩梦了?”
白蓉萱道,“起得太早,人的精神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