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无语地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呀?怎么有那么多想要害你性命的人?”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闵庭柯淡淡地道,“人在世间行走,若是事事都能尽如心意反倒好了。我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生意,可就是有人要和我过不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什么人无害虎心,你又不是什么纯良好打交道的人。
白蓉萱心里默默想着。
一行人来到了一家店铺门前。
早有伙计出来迎客,笑眯眯地将人请了进去。因雨夜客人本来就少,此刻又过了饭时,因此店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客人,闵庭柯找了个角落坐下,向常安等人问道,“你们有谁饿了?”
这些人就算饿了,也不敢这个时候说呀,难道还能和闵六爷坐下来一起吃不成。大家都摇头说不饿,闵庭柯便顺势道,“那就别都杵在这里了,你们去车里等吧,门口留着谭龙和谭虎照应就行,正好让我和治哥消消停停地吃口饭。”
谭龙道,“六爷,我和谭虎各带几个小弟,把前后门都守着吧,这样也能安全些。免得从哪儿冒出来个愣头青,再把您给冲撞了就不好了。”
闵庭柯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刚故意拿话逗治哥呢,难道连你也信了不成?放心吧,没那么多人要我的命,我若是真死了,上海滩不知道要哭晕多少人呢!可不是开玩笑,这里头利益复杂,没有闵家这棵大树撑着,多少人家的日子怕是都要过不下去了。”
谭龙道,“我们自然是相信,只是小心些总是没坏处的。”自从白家庙闵庭柯受伤之后,他身边的人便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能死里逃生一次,还能逃过十次百次不成?
闵庭柯无奈地道,“好,那就这样安排吧。”
众人这才退了出去。
店内伙计见到这番阵仗,虽然不认得闵庭柯,但也知道是个得罪不起的。上来询问吃什么饭菜时,声音都变了调,身子更是不住地打着哆嗦,显然是被吓到了。
白蓉萱故意看了闵庭柯一眼——看你多吓人!
闵庭柯问道,“治哥,你想吃什么?”
白蓉萱摆了摆手,道,“我不吃,晚上吃了不少,此刻一点儿都不觉得饿。”
闵庭柯道,“那怎么行,多少吃一点儿,难道你就坐在这儿看着我吃?”
白蓉萱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呀,我就瞪大了眼睛看六叔吃,把你咀嚼食物的表情看得仔仔细细,然后好好地学习一番。”
闵庭柯瞪了她一眼,“吃饭有什么好学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饭桶呢,每天只围着饭桌子晃悠。这玩意长嘴就会,你这笨鸡脑袋,难道连吃饭也不会?”
又说自己笨!
白蓉萱气呼呼地转过脸,干脆不理他了。
闵庭柯见她说不过自己,得意地笑了起来,又对伙计点了几道招牌菜,然后才一边喝茶一边道,“对了,我过几天可能要出趟远门。”
白蓉萱问道,“远门?你要去哪里?”
闵庭柯道,“你猜。”
白蓉萱无语地道,“中国这么大,你让我怎么猜?这不是为难人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难道还能知道你的想法不成?”
闵庭柯微微一笑,“也对,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要去一趟新疆。”“新疆?那么远?”白蓉萱不敢置信地道,“是为了棉花的事吗?”
闵庭柯满意地点起了头,“不错,总算知道动脑子了。之前与我合作的棉农都被白修睿用高价抢走了,我自然要另辟蹊径再寻几处棉花供应才行。”
白蓉萱不解地道,“这种事要你亲自出马吗?四处战乱,新疆离上海又这么遥远,路上肯定会很危险吧?让常安去不行吗?”
闵庭柯道,“哎哟,我们治哥出息了,都知道关心我了。”
白蓉萱生气地白了他一眼。
说着正经事,怎么又开起玩笑来了。
她板着脸不满地道,“六叔,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闵庭柯收起笑容,“好吧,那我就一本正经地和你说事,这件事还真得我亲自出马才行。没有棉花,我的机器织布厂就开不起来,所以这一环节非常的重要,我必须得亲力亲为才行。新疆虽远,但我手底下的人足够应对了,何况以闵家的人脉,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心。”
白蓉萱担忧地道,“白修睿既然能用高价收购棉花,你为什么不行?难道你还比不过白修睿?”
闵庭柯道,“若是真抬起价格来,那我自然不虚白修睿,只是没必要。这样一来,只会让江西的棉花水涨船高,翻出几倍来,到时候利益受损害的可就不止闵白两家,我可不想出头得罪这些人。白修睿不怕,就让他去做好了,何况这两年江西水患严重,棉花的质量也并没有特别好,白家的织布局规模又不大,这一批棉花进来,也未必真能消耗得了,等我的机器织布局起来,又要分走白家不少生意,他这些棉花怕是无处可用。花高价买来的却又使不出去,我非要白修睿吃这个大亏不可,正好也为你报仇,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居然还敢背着我去威胁你,不给他长点儿教训,他还真以为自己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