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蓉萱的脑袋里翻江倒海似的想起了许多事。
白宝珊见她没有开口,倒也有些尴尬。
何况她也没想到三房的白修治会是这样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和白修睿身上那阴鸷的气息相比,眼前的少年只给人阳光一般温和耀眼的感觉。
白宝珊想到三房和二房的关系,却也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若是三房的家业交到了白修治的手中,二房还能在白修睿的带领下坚持几年呢?何况父亲在外头也不安分,姨娘一个一个地娶,孩子一个一个的生,如今只有名有姓被外人所知的便有十几人,等将来父亲一走,二房的家业平摊在这些人的头上,还能剩多少?
蔡二太太又怎么会允许这些人来分走自己儿子本该得到的一切?
到时候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只盼望在风暴来临之前,自己能够带着母亲逃离白家,永远都不再回头。
白蓉萱和白宝珊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还是一旁的婆子轻轻咳嗽了两声,“珊小姐,时辰不早了,太太还在家里等着呢,赶紧回吧。”
算是提醒了白宝珊的失态。
白宝珊也立刻回过神来,冲白蓉萱笑了笑,“治哥,我先走了。”
不管前世发生了什么,这一世既然以哥哥的身份重回白家,那么一切自然就都不一样了。
白蓉萱也总算找回了思绪,客气地向白宝珊行礼,“二姐慢走。”说着,还亲自将白宝珊送出了门。
白宝珊显得十分意外,坐着马车离开了。
等车子走远,白蓉萱才一路沉思着去了吟风馆。闵老夫人借病不能见人,白蓉萱便向招待自己的连翘打听了闵老夫人的病情,得知她一切都好,白蓉萱这才起身告辞。
连翘却忽然道,“听说二房的珊小姐刚刚走,不知道治少爷碰上了没有?”
白蓉萱点了点头,“正好在门前遇到了,便说了几句话。”
连翘道,“珊小姐是奉了蔡二太太太的吩咐,回来取东西的,还特意来见了老夫人,可惜老夫人身子不好,便没见成。”
白宝珊前世便很会做人。
白蓉萱道,“难得她有这份孝心了。”
连翘道,“谁说不是,整个二房,大概只有她一个聪明人了。”
白蓉萱微微一怔,不明白连翘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
连翘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笑着道,“治少爷累了一天,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等老夫人好些了再来。”
白蓉萱告辞离开,回了如意馆。
芳姑姑看着他的新发型,惊叹着道,“哎哟,怎么剪了这么短?唯少爷领您去剪的吗?”
白蓉萱点了点头,“他知道许多奇奇怪怪的地方,芳姑姑听说过歪脖子胡同吗?”
芳姑姑仔细想了想,“我出门的机会少,倒还真没听过,不过怎么会取了这么古怪的名字?”
白蓉萱道,“我也不晓得,也不知道五哥是怎么知道的。”
芳姑姑笑着道,“唯少爷素来闯荡,交友广泛,许是别人告诉他的也说不定。不过治少爷剪短了头发,人也更精神了。”
小圆也在一旁道,“是啊是啊,显得眼睛更有神采。”白蓉萱坐下来喝了两口茶,芳姑姑问起了听戏的事情。白蓉萱便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芳姑姑闻声道,“这位红玲玉红大家当年可了不得,一鸣惊人红透了半边天,只要是有他登台的场子,那更是一席难求,多少人为了他大打出手,只要提到红玲玉的名头,就没有不知道的。”
白蓉萱道,“他跟五哥的关系不错,开场前还特意请过去说了几句话呢。”
芳姑姑道,“还是唯少爷的面子大,虽说红大家如今不登台了,但想要见他一面却也不容易,多少达官贵人豪掷千金也不能够呢。”
白蓉萱又说起了散场后去吃面条的事。
芳姑姑道,“以后您还是少吃这些东西,路边的摊子脏兮兮的,小心吃坏的肚子,到时候要遭罪的。”
白蓉萱道,“大家这样提议,我也不好不去,何况我看五哥吃得有滋有味的,多半没什么大碍。”
等到了晚饭时,白蓉萱便没有再吃,在一边喝着茶和几人闲聊,顺势问起了余广水的名头。
芳姑姑一愣,“治少爷没听过余老先生的名字吗?”
白蓉萱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芳姑姑道,“余老先生乃是一代名儒,桃李满天下,不少读书人都以受他指点为目标,咱们家三爷就是余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当时老先生虽然已过八十高龄,但爱才之心却丝毫不减,对三爷的功课管教得也十分严格,三爷能写得这一手好字,离不开老先生的授业指点。”
原来是这样。
吃过晚饭,白蓉萱又跑去小书房练起字来,一直到深夜才放下了笔。第二天上午,白蓉萱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父亲的批注,门房来报,说是外长房派了人请他过去一趟。
白蓉萱立刻放下了书,换了件衣服带着吴介出了门。
路上她猜测此刻叫她过去,多半是和北平白家的回复有关。果不其然,一见面白元则便开门见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