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点了点头,“嬷嬷做什么去?”
戚嬷嬷道,“去给大少爷抓点儿药回来煎上,这天气一变化,大少爷的身子也跟着不舒服,这几日咳得越发厉害了。”
白蓉萱紧张地道,“看过大夫了没有?”
戚嬷嬷地道,“久病成医,像这种小来小去的毛病,大太太就能着手开方子了。”
史大太太还懂医术?
白蓉萱有些震惊。
戚嬷嬷像是猜到了她的心事一般,笑着道,“为了大少爷,不懂也得懂了。这些年大太太可不容易,硬是咬着牙坚持过来的。”
白蓉萱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赶紧去吧,可别耽误了时间。”
戚嬷嬷应了一声,客气地让在了一旁,等白蓉萱带人过去后,她这才快步离开。
白蓉萱回到栖子堂,守门的婆子道,“治少爷回来了?先头连翘姑娘来了一趟,让我转告您夏家的老太太又来了,让您不用去吟风馆了。”
夏老太太又来了?
来的可真勤呀。
白蓉萱道,“知道了,多谢你。”
婆子喜笑颜开地送走了她。
回到如意馆,小灶派人送来了午饭,一打开食盒,没想到里面还有一碗红烧肉。
芳姑姑笑着道,“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治少爷喜欢吃红烧肉了。”
都是被闵六害的!
白蓉萱嫌弃地道,“端远些,我一口也不想吃。”
芳姑姑显得十分诧异。
白蓉萱耐着性子解释道,“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
等吃过午饭,小圆服侍着白蓉萱午睡。再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白蓉萱打发吴介去吟风馆管问问,结果夏老太太还没有走,白蓉萱便索性翻起了从潮心阁拿回来的旧书。
这些书都是白元裴读过的,上面还有他的批注。
见字识人。
父亲的字刚劲有力,笔锋豪放,一看就是心胸宽广开阔之人。
原本一本普普通通的书,可他却从能乏味的句子中找到独特的见解。白蓉萱起先还翻了几页书,后来干脆就专心看起了父亲的批注。
恍惚间,她仿佛离父亲更近了。
白蓉萱很快便看完了一本,又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另一本,只可惜这里面父亲的批注不多,只是寥寥数笔,显然对书的内容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出于好奇,白蓉萱看了几页书。
果不其然,遣词造句老套又生涩,作者想要表达的内容更是平庸至极。
连她都看不过眼,也难怪父亲会不喜欢了。
没想到父亲还挺挑剔的。
白蓉萱急忙翻起了第三本。
这一本上面的批注明显更多,里面还夹着两片作为书签之用的梧桐叶。
这是父亲收集的吗?
白蓉萱小心翼翼地拿起干枯的树叶,盯着上面的纹路出神。仿佛隔着两个空间,白蓉萱看到了年轻的父亲亲手在树下捡了两片梧桐叶,然后夹在了书页之中。
小圆正好来送茶,看到了梧桐叶便笑着道,“咦?这是从哪找来的?咱们西湖边上也有很多梧桐树,是在那里捡来的吗?”
西湖?
白蓉萱猛地想到了父亲与母亲的初见,她曾在唐老夫人和母亲的嘴里听说过无数次的场景。尽管只是匆匆一瞥,那秀美绝伦的少女模样还是印在了父亲的心中,从此再也抛之不下。
为了母亲,他摒弃万难,最终抱得美人归。
若非父亲早逝,这本该是一段佳话的。
难道这两片梧桐叶就是父亲在西湖边上捡回来的?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白蓉萱不敢相信。
可她哪里知道,这两片树叶正是白元裴在西湖边游玩时初遇唐氏的那一日捡回来的,他还特意捡了两片,从那一刻起,爱意就已在心底萌生,不论前路多么坎坷,他都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
这是父亲的遗物,白蓉萱小心地放回到书里。
她很快便将吴介取来的书全部翻了一遍。
她自小缺失父爱,关于父亲的一切都要从别人的口里得知,偏偏因为唐氏的关系,大家都不怎么敢提到父亲,白蓉萱自小懂事,即便心中好奇,却也从来不敢主动去问,生怕让母亲回想起往事心里难受。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离父亲最近的一次。
她又重新将书翻了一遍,认真地看着父亲的每一个字,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柔软的仿佛犯了水灾,轻轻一动便会将那复杂的情绪蔓延至全身。
白蓉萱灵机一动,忽然很想临摹父亲的笔迹。
她叫来小圆帮自己研磨裁纸,照着父亲的字迹学写了起来。只可惜有些东西看着容易,但真正实施却是千难万难,非常的复杂。尤其是父亲的字,异常的难学。
芳姑姑得知消息后也过来帮忙,见白蓉萱皱着眉头总是找不到窍门,便笑着道,“三爷五岁启蒙,六岁识字,这一手好字便是书法名家也赞叹不已,可不是那么好学的。”
她越是这样说,越是激起了白蓉萱心里的求胜之心。
父亲能写出来,她就一定可以。
她仔细地研究起父亲下笔的笔法和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