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像是被遗忘在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额人影来来去去,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头重脚轻,半边的身子麻木的都不听使唤了。
还是司机发现了他,连忙叫了小厮来扶着他进了门。
白蓉萱已经没精神打量周围的环境了,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冲击,让她一时半会无法反应过来。
有人送来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治少爷,您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我让人给您洗干净了,免得您着了凉。”
白蓉萱胡乱地嗯了一声,仍旧僵硬地坐在床边,整个人都有些傻住了。
小厮看不过眼,上前来准备帮她解纽扣。
白蓉萱这才回过神来,如遭电击地退到一旁,慌张地抓着自己的衣领问道,“你干什么?”
声音尖锐,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小厮连忙跪下认错,“对不起,治少爷,我只想帮您把湿衣服换下来而已。”
白蓉萱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你是谁?这是哪里?”
小厮一怔,“这里是闵家在租界的别墅,我是闵家的下人。”
闵家……
闵六……
白蓉萱找回了理智,她飞快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吴介呢?”
吴介是谁?
小厮一脸懵,“咱们家没有姓吴的人,会不会是您记错了?”
白蓉萱道,“吴介是我的小厮,他坐了别的车,没跟在我身边,我有些不放心他的安全。”
小厮恍然大悟,“治少爷别急,已经吩咐人回闵家去请常安了,若是吴介跟他在一起,多半会一同过来的,到时候自然就见到了。您还是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小心寒气入了体,回头是要生病的。”
白蓉萱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就行。”
小厮有些意外,但还是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白蓉萱又浑浑噩噩地坐了半天,直到冷得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衣服的寒意已经透过皮肤传入了体内。她刚准备解开纽扣,一时又怕不安全,仔细想了想,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躲到屏风后面脱下了衣服。
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
应该是在车厢内翻滚之际也被擦伤了,身边没有小圆,她也不知道后背伤势的情况,只能咬着牙把干净清爽的衣服套在了外面,为了身份不被戳穿,束胸却没敢解开,仍旧湿漉漉地围在胸前,虽然极不舒服,但总比被人看出端倪好一些。
白蓉萱又简单了洗了洗脸,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先前死里逃生的经历。
那邢家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来追杀他们呢?闵家在上海滩的地位首屈一指,邢家怎么敢对闵六下手?两家究竟结下了什么不可调和的梁子?
还有……闵六怎么样了?
白蓉萱开始担心起来。
她悄悄走到门旁,只听外面是一阵接一阵的脚步声,人来人往的,每个人显得都异常的慌乱和紧张。她轻轻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虽然故意放轻了动作,但还是传出了轻微的声音,一直站在门外的小厮立刻凑了过来,“治少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被抓了个现行的白蓉萱一脸尴尬,只能故作平静地问道,“六叔怎么样了?”
小厮道,“西医已经到了,正在六爷的房间里诊治呢,您别着急,洋人的技术还是信得过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白蓉萱点了点头,“你给我倒杯热水来吧。”
小厮应了一声,匆匆去倒水了。
白蓉萱回到屋子里坐下,整个人依旧如在梦里,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明明上一秒还平平安安的,怎么忽然就会出事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厮送来了一壶热茶。
谷蒨</span>白蓉萱道过了谢,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白蓉萱的茶刚喝了一半,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白蓉萱刚应了一声,吴介便一脸担心地推门而入。
看到对方都还平安,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吴介紧张地问道,“治少爷,您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吴介的身后还有闵家的小厮。
当着外人的面,白蓉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闵家的小厮随后便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掩好了门。
白蓉萱道,“你没事儿吧?”
吴介道,“我什么事儿也没有,车子一路开到了闵家,本以为你和六爷随后就到,可等到了半天仍不见人影,我看那个叫常安的脸色便不怎么对了,立刻便着手安排了闵家的下人,准备回去找人,我毕竟是外人,也不好过多打听,但看那样子就知道是出事了。”
白蓉萱又问道,“那外长房的人呢?”
“直接便回去了。”吴介答道,“甚至都没停在闵家,后来听说是在智三爷的意思……”
白蓉萱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吴介道,“您和六爷怎么样?”
白蓉萱道,“我还好,可能后背有些擦伤,只是现在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声张,等回了如意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