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怕呢?
从小到大,蔡二太太的手段白宝珊吃得还少吗?
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脸上却始终都是淡定从容的微笑,“瞧您说的,太太最是慈悲,体恤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责怪?何况这也是长姐的一番孝心,您不看我的薄面,也得看长姐的面子呀。”
蔡二太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孩子。宝珊啊,你好好地陪在玲珑身边,等她将来出嫁了,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这些年你一言一行都在我的眼里,亲疏远近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白宝珊没想到她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太太待我恩重如山,我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一二。”
蔡二太太微微一笑,“傻丫头,你是白家二房的小姐,做什么牛马?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白宝珊送蔡二太太回房,又服侍她换了衣裳洗了脸,这才告辞离开。
贴身妈妈道,“瞧珊小姐这勤快劲儿,把我的活都给抢干净了。太太,我去送送珊小姐。”
蔡二太太没有多想,随意地点了点头。
白宝珊和贴身妈妈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外。
走出老远,白宝珊才问道,“太太下午为什么生气?”
贴身妈妈道,“快别提了,闵老夫人今儿也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做主把咱们留在栖子堂的眼线全都给撵出来了。太太听说之后气不过,还要上门去跟老夫人理论呢,幸亏您来得及时,要不然还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呢。”
白宝珊沉着脸道,“她可真能折腾,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么上赶子找上栖子堂,又不占理,能得到什么好脸子?”
“谁说不是呢。”贴身妈妈叹了口气,“可太太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呢,上来那一阵,谁的话会往心里去呀。”
白宝珊道,“要我说这也是件好事。当初往栖子堂安插眼线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合适,真惹急了闵家,最后没脸的还不是白家二房的人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扫干净了得好。”
贴身妈妈道,“这也是您的意思罢了,太太还惦记盯着闵家的举动呢。”
白宝珊冷笑道,“别痴人说梦了!闵六是什么人?当初他掌家的时候才多大?还没到十三吧?外人听说后谁不笑闵家疯癫了,好日子怕是要过到头了。可后来又如何了,笑话得有多狠,脸打的就有多疼,闵六不但扛起了这份责任,还把闵家推上了新的高度,让人望尘莫及,这些年二房使了多少本事,找了多少人,可直到今天洋人这层关系都没有打通,可闵六呢?房子都盖到租界里去了,也算是上海滩的独一份儿了吧?当初那些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老人,哪个不输得心服口服?要我说还是趁早绕开了闵家走吧,别最后撞得一鼻子灰。”
贴身妈妈道,“您这番话,谁能听得进去呢?太太心里眼里只有二爷,只觉得他有呼风唤雨的大本事,只要把三房的产业夺回来,压住闵家一头也不在话下。”
白宝珊道,“她一个内宅妇人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闵家想不到?二房想吞掉三房的产业,哪是那么容易的,得先问问闵六答不答应。要不然三月初四那一天,闵六怎么巴巴的去给白修治接风洗尘了呢?”
贴身妈妈赞叹道,“还是珊小姐想得透彻……”
白宝珊看了她一眼,“您以后对我还是得冷着些才行,要是被太太察觉到你和我透话风,咱们两个都没有好果子吃。行了,你出来有一阵子了,赶紧回去吧。太太疑心重,免得怀疑到你的头上来。”贴身妈妈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您了。”
谷</span>这才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了。
白宝珊看着她的背影,脸上表情在傍晚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沉。
蔡氏脾气火爆,眼睛里除了自己便没有别人。偏偏白修睿和白玲珑别的没学会,把她这身臭毛病学了个十足十,两年前蔡氏因为一件小事迁怒贴身妈妈,白玲珑趁机在旁边怂恿将她撵出门去。蔡氏当机立断,立刻便要做主赶贴身妈妈走。还是白宝珊夜里寻了个机会,劝得蔡氏网开一面,留了贴身妈妈在身边伺候。
经此一事,贴身妈妈也认清了现状,就算她再怎么忠心,放在蔡二太太的眼里,也不过是条跑腿的狗罢了。她索性站到了白宝珊的这一边,有什么消息都会找机会跟她说一声。
白宝珊看着低调内敛,但也有自己的心思,收买人心为自己所用,便是为将来筹划。
白宝珊缓步回了母亲贵姨娘所住的房间。
新盖的洋房虽然看着阔气显眼,但毕竟地方有限,能隔出来的房间实在不多。贵姨娘所住屋子又窄又小,连个正经衣柜也放不下,而且因为背阴的关系,屋子里潮气很重,才住了没几天就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贵姨娘见到女儿,忙放下手中的花撑子,“你怎么来了?吃饭了没有?”
白宝珊点了点头,“陪太太吃的。”
贵姨娘闻声一脸的心疼,“没为难你吧?”
白宝珊摇了摇头,“这几年我向来听话懂事,从来也不多言不多语的,对长姐的事情更是格外上心,她就算想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