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嬷嬷点了点头,“可也是,倒是我想多了。”
闵老夫人道,“难得治哥这孩子懂事,这么重要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可见还是明白轻重的,你以后也多盯着点儿如意馆。”
易嬷嬷笑着道,“我记着呢。高低是个主子,我还能怠慢了他不成?”
闵老夫人忽然道,“小六几天没来了?”
易嬷嬷想了想,“不是接风的时候才来吗?怎么,您又想他了?”
闵老夫人无语地笑道,“那不是才见过吗?怎么好像隔了很久似的。”
易嬷嬷道,“您现在呀,除了书画之外,最惦记的就是六爷了,一刻见不着都惦记得什么似的,要我说干脆把六爷请到家里来住好了,这样您早晚都能见到,省得隔一会儿就要找人。”
闵老夫人失笑,“我倒是想,只怕弟妹舍不得。”
易嬷嬷道,“那当然了,有六爷这样的儿子,哪家父母舍得把他送走?要是换作是我,恨不得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才高兴呢。”
闵老夫人叹着气道,“心情自然是能理解的,可也不能这样惯着孩子,难道等小六成了家,也要人事事操心不成?”
易嬷嬷闻声试探着问道,“老夫人,闵夫人那边……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闵老夫人摇了摇头,“她有眉目顶什么用呀,最后还是得看小六自己的意思。只要小六不点头,她又能做得了什么主?小六这孩子啊,简直就是个磨人精,一点儿都不让他爹妈省心。”
易嬷嬷道,“瞧您,刚才还惦记着呢,这会儿就又说人家的不好了。”
“本来就是。”闵老夫人道,“他是闵家的独苗,早点儿成家立业生了孩子,闵家也能后继有人,可每次和他提起这些事,他不是把话题岔过去就说自己要出家,和外长房的元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两人要是凑到一家去,我看那户人家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易嬷嬷笑着安慰道,“六爷年纪还轻,急什么?擦亮了眼睛慢慢找,总要找个匹配得上的吧?”
“能不急吗?”闵老夫人道,“弟弟和弟妹都多大年纪了?放在别人家,小六做他们的孙子也足够了,如今守着这么一个艰辛得来的儿子,他们自然是盼着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儿子娶妻生子,否则怎么闭得上眼睛?”
易嬷嬷道,“先前闵夫人来见您,也是为了让您开口劝六爷的吧?”
闵老夫人淡淡地道,“我能怎么劝?我有心说话,也得他能听得进去才行啊,要不然也是多费唇舌。”
易嬷嬷没有再说。
闵老夫人道,“对了,你说睿哥的邀约怎么办?让治哥去吗?”
易嬷嬷道,“就怕是顿鸿门宴。治少爷才回到家里来,东西南北还没分清楚呢,这时候和睿二爷对上,怕是对他没什么益处。”
闵老夫人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可人家下了帖子,咱们也不能捂着不让治哥出门呀!到时候传扬出去,还不得说治哥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不敢与二房碰面?”
易嬷嬷道,“外头的人懂什么?听风就是雨的,就知道盯着别人家的门口过日子,要是不传些闲话,饭都不知道怎么吃了。”
闵老夫人想了想,“要不……让小六陪治哥去?”
“六爷?”易嬷嬷道,“六爷事多,能腾出这个工夫来吗?何况他素来不喜与二房的人打交道,让他去见睿二爷,怕是会不大乐意。”
闵老夫人犹豫了起来。
易嬷嬷帮着出主意,“您说让朗少爷和唯少爷陪着怎么样?都是一家的兄弟,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正好让治少爷和他们多走动走动,将来他接手三房的产业,还需要外长房的帮衬呢。”闵老夫人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法儿,也省得让小六夹在中间跟着跑。”
易嬷嬷道,“可不是嘛,毕竟是白家的事,总让六爷夹在里面,不知情的人又不知道要怎么嚼舌根了。”
闵老夫人道,“你让连翘去趟如意馆,问问治哥的意思,若是他也答应,就赶紧给朗哥和唯哥下帖子。”
易嬷嬷答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闵老夫人的另一位大丫鬟玳瑁走了进来,“老夫人,小灶那边递来消息,六爷派人送了一箩筐春笋,说是从成都快马加鞭运来的,可新鲜呢,给您尝鲜用的。小灶问您的意思,晚上是不是就做出来?”
闵老夫人疑惑地道,“这孩子,怎么想起来送我春笋了?”
易嬷嬷道,“您忘了,大年初二六爷来给您磕头的时候,您顺嘴念叨了一句,许是那时候就记在了心上,一开春就给您想办法倒腾来了。”
闵老夫人想了起来,“哎呀,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过年大鱼大肉吃得人直发腻,我这才随口说了一句想吃春笋,他居然还当真了。”
易嬷嬷道,“我们六爷最是孝顺了。”
闵老夫人道,“既然这样就做个凉拌春笋,多做一些,到时候给治哥也送去一些。”
玳瑁笑着答应下来。
闵老夫人又道,“春笋老得快,这两天不吃估计就硬了。收拾出一些看得过去的,给长房送去,让他们也尝尝。”
易嬷嬷道,“我一会儿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