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大多都是第一次见白修治,但这名字却已听了不知多少次。
传说中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虽说这些人都在白家做了很多年,异常懂得礼数,可也忍不住偷偷向白蓉萱打量,有些年纪轻一些的,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接看了过来。
突然受到这么多人的注视,白蓉萱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振作精神,非常坦然地接受着旁人的注目礼。
王德全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些人才惊觉着收回了目光。
跟着进来的严管事见白蓉萱表现得体,心中暗暗点头,忙着为众人斟茶倒水。白蓉萱心疼他年迈,不想让他做这种事,忙对吴介道,“你去替严管事下来,别让他忙了。”
吴介立刻走上前去,抢过了严管事手里的茶壶。
严管事笑道,“不碍事,若是连端茶递水的小事也做不了,那不彻底成了废人吗?”
白蓉萱道,“若是夏天也便罢了,你的腿不好,一到冬天就酸疼不已,这都是积年的老毛病了,当着自己人的面,千万别逞强。”
严管事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有老寒腿,闻声一阵感动,“是,治少爷不让做,那我就不做。”
吴介为众人倒水。
众人看白蓉萱的眼神又亲善了几分。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将来都是要跟着回三房的,若是主子性格好,他们的日子好过,若是像二房的睿少爷一般,阴一阵阳一阵的,他们也得为将来提前做打算。
众人喜上眉梢,对白修治的态度也更加恭谨了。
正忙着,唐学荛领着铺子里的掌柜进了门。
白蓉萱连忙站起了身迎接。
唐学荛见她居然一本正经地坐在主位上,强忍着憋住笑,“父亲担心你第一次接手账目有不清楚的地方,特意将高掌柜借给你用,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学一学高掌柜的本事,他最多只能在家里待两天,铺子那边还等着他呢。”
想必是担心白蓉萱看不懂账本被人欺瞒小瞧,以后都当她是个糊涂好欺负的,更别提什么敬重可言了。
高掌柜是唐家的老人,他父亲活着时就在唐家做掌柜,后来父亲去世,他便接过了手,做事一板一眼的不苟言笑,非常得唐老夫人的器重和唐崧舟的信赖。
高掌柜上前向白蓉萱行礼问安,称了声治少爷。
白蓉萱却是见过几次高掌柜的,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内情,既然是舅舅派过来的,也一定信得过。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高掌柜,辛苦您了。”
高掌柜面无表情地弓了弓身子,“不敢当。”
唐学荛在一旁道,“你只谢高掌柜,难道就不谢我?”
“自然是要谢的。”白蓉萱问道,“你想我怎么谢?”
要是搁在过去,唐学荛肯定会趁机要个香囊手帕什么的,但如今白蓉萱的身份已变,他只能道,“回头请我喝酒吧,咱们兄弟俩切磋一下,不醉不归。”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直别扭,差点儿咬到舌头。
白蓉萱更是浑身不自在,强忍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唐学荛把高掌柜留在家中,匆匆和白蓉萱说了两句话便转身出门去了铺子。
高掌柜向白蓉萱问道,“治少爷,去年的账本放在了哪里?一会儿用得着,还得劳烦您吩咐人取过来才行。”白蓉萱想了想,去年对账的事情都是母亲接手的,账本也应该由她收着吧。白蓉萱立刻把吴介叫到了身边,让他去找唐氏拿账本。
谷</span>吴介出了门,没一会儿便跟吴妈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进来。
吴妈道,“治少爷,去年的账本都收在箱子里了,您看看缺不缺?若是少了什么,只管让吴介来找我要。”
白蓉萱嗯了一声,“你回去吧。”
吴妈临出门前忍不住多看了白蓉萱一眼,只见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男衫,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依稀便是当年白元裴的模样。这若是被夫人看到了,肯定会回想起三爷来的。
眼见着白蓉萱举手投足间颇为稳重,吴妈稍稍放下心来,这才头也不回地去了。
一进屋,唐氏便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她恨不得能自己亲自过去看一眼,也省的躺在床上急不可耐,一颗心都像长草了似的,片刻都不安宁。
吴妈惊喜地道,“夫人放心,萱小姐表现得很好,我看王德全领来的管事一个个低眉顺眼的,没一个有轻视之心的。”
唐氏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要不……你也别在我这儿服侍了,去花厅外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就赶紧跟我来回复一声,也省得我惦记。”
吴妈道,“可您一个人在屋子里怎么能行呢?喝个水身边都没人服侍……”
唐氏想了想,“那你把小圆叫过来,让她陪在我身边。”
吴妈也关心花厅那边的动静,闻声便答应下来。她把小圆叫了过来,低声嘱咐了半晌,这才快步跑去了花厅。
花厅内已经准备对账,王德全将厚厚的一摞账本摆在桌子上,郑重地道,“治少爷,这就是咱们三房所有的产业。其中上海占了三成,北平两成,重庆两成,天津一成,武汉一成,长沙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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