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曾绍权就一肚子气。
他轻轻哼了一声,不高兴地道,“我可懒得去管他,只要他能安安分分的别给我惹麻烦,我就已经烧了高香,哪还敢有其他的奢求啊?你看看他把广东给我管理的,乌烟瘴气,简直不成样子。要不是看在死去的大哥面子上,我非……”
说到这里,曾绍权没有继续下去。
管泊远道,“子不教父之过,铭伟虽然不是你亲生,但也和亲生无异,你总是这样放任自流,他自以为没人管,自然是无法无天,有时候你也该拿出严父的姿态来才行。总不能一直让他胡闹下去吧?”
曾绍权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管,可每次过问都是答应得好好的,转过头去该干什么仍旧干什么,我鞭长莫及,总不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吧?别的不说,就这女人的问题,就常常弄得我焦头烂额。跟他去广东的师爷整天跟我告状,正经事不做,就是招猫逗狗,那些香的臭的都往房里领,别人的老婆也敢下手,若不是仗着我的名声,只怕早死一百次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管泊远微微一笑,眼神里却多少有些不屑。
他不太喜欢曾铭伟。
过去不喜欢,将来大概也不会太喜欢。
他伸了个懒腰,故意换了换题,“你大半夜地把我折腾到城里,该不会是听你话家常的吧?还有其他的指示没有,若是没有我就走了。军中不可一日无主,我出来太久也不行。”
曾绍权正色道,“姚广义那边要盯紧了,成都传来消息,姚培源快要醒了。”
管泊远点了点头,“知道。”
曾绍权道,“姚培源可是个老狐狸,少说也有一万个心眼子,等他醒来局势会瞬间逆转,就算真的开战,胜算也未必那么大,到时候翁蚌相争两败俱伤,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管泊远道,“你是担心姚培源会硬着头皮和咱们一争高下?他是疆场上的老人了,应该不会像姚广义一般沉不住气吧?”
曾绍权淡淡地道,“狗急了还跳墙呢,真把他逼到绝境,无路可走之下,谁知道他会发什么疯?提起这个,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如果真的开战,别的人都可以死,你务必要给我保住姚广义的性命,哪怕缺胳膊断腿,但命必须留着。姚培源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动了他等于断了他的后,他必定不死不休,这人在军中的势力不小,若是把他惹急了,到最后怕是不好收场。”
管泊远不屑地道,“他所能依仗的也不过是川军的战斗力,到时候换一任新的主帅,他还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
曾绍权道,“就怕他是属癞蛤蟆的,不能杀人却能膈应人,在你把我的话记住了就行。”
管泊远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生擒姚广义,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姚培源做笔买卖呢。”
曾绍权微微一笑,“那敢情好。”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懵的管泊舟,“泊舟啊,你出去看看曾管家做什么呢?让他给你哥哥煮一碗馄饨,我和泊远还有话要说。”
这就是要把管泊舟也打发走的意思了。
管泊舟立刻会意,站起了身,头也没回地出了门。
管泊远看着弟弟的背影,忍不住道,“怎么样?这些天在你这里住着,功课做通了吗?”
曾绍权道,“和你一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管泊远嘿嘿一笑,“他是读书人,比我还认死理,当初他来南京的时候我就知道没你们想得那么轻松,怎么样?别说是长沙和武汉两块宝地了,就算你狠心把南京让出来,只怕他都不愿意待呢。”
谷</span>曾绍权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敢逼得太狠,生怕适得其反,只能循循善诱,希望他能自己想通吧。”
自己想通?
那可不容易……
管泊远道,“舅舅,你怎么就认准泊舟了?要不你放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让泊宇来帮你的忙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曾绍权不客气地打断了,“泊宇?亏你也说得出口,他不添乱就是好的,你还指望他能帮谁的忙啊?他和铭伟都是一套号的,如今上头有你盯着还好些,若是放出去,只怕便是猛虎归山,到时候又是祸害一方的人物,我可没精力再去帮他擦屁股了。你妈之前跟我提过,已经被我当面拒绝了。泊宇是不行的,好好在家里养着就是了,别指望我为他谋个一官半职的,他不要脸我还要呢!至于泊舟那就不同了,这孩子虽然木讷了一点,但本性纯良,是你们三兄弟里最没有攻击性的一个,如今政府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都难找,更不用说他学问一流,又有留洋的经历,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上上之选,我是绝不会放弃他的。”
管泊远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性子拧了点儿,舅舅可能得多费些功夫了。”
“越是宝马良驹脾气越大,可驯服起来也更有成就感。”曾绍权道,“泊舟若是肯帮我的忙,与你相互照应,南方少了姚培源这个隐患,局势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怕就怕管泊舟不愿意帮这个忙。
管泊远什么也没说,笑着点了点头。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