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太太都看出她情绪有异,似乎对管泊舟存在不满,自然不敢再提,笑嘻嘻地陪着曾夫人说话打牌,还故意放水让她吃了个平,没有输太多钱。曾夫人很是高兴,张罗着要请几位太太出去吃饭,一位太太笑道,“现在外头乱糟糟的,您的身份特殊,这个时候还是别出门了,免得被有些人看到了,再惹出什么事情来,我们也担不起这个责呀。”
曾夫人一想也对,何况曾绍权这些日子也总是提醒她要格外注意,不要添乱。曾夫人兴致缺缺,让佣人在家里备饭。
几位太太陪着她吃了午饭。
商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十分狭窄,车子是肯定开不进去的,只能停在路边,由司机陪着管泊舟步行向前走。
司机紧张地环视着周围的情况,不安地道,“二公子,您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在南京城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管泊舟微微一笑,没有搭腔。
司机又道,“我不是吓唬您,这种地方最是可怕,什么人都有,您可得留些神才行。”
管泊舟却没有放在心上,整条小巷异常安静,平日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一般。想到偌大的南京城居然人去楼空,管泊舟不禁感慨起来。
战争在任何国家任何地方都是足以毁天灭地般的存在。
能不开战,还是不要开战得好。
他心情不免有些沉痛,兜兜转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商家的位置。好在路边还有些留守的老人,正一边摘菜一边叙话,他只好上前打听。老人们抬起头,看到眼前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一时间都瞪大了眼睛,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一旁的司机咳了两声,“问你们话呢?到底知不知道?”
一位老人便道,“你找商家有什么事儿?”
管泊舟道,“来看一位朋友的。”口气非常的谦和,让人心生好感。
老人点了点头,向他指了个方向。
管泊舟道过谢,由司机陪着找了过去。
老人们望着他的背影嗤嗤称奇,“这是哪里来的少爷?看着就贵气十足,真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人物。”
“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看他身上的衣服,那料子一看就名贵极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起管泊舟的身份。
有人忽然道,“哎哟,你们瞧瞧我这脑子,早上看到君卓的时候,正好见她背着包袱要出城,我上去问了缘由,原来是要送朋友回杭州,还特意叮嘱我帮着照顾一下房子,我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就给忘了?那位贵公子这次来怕是要扑个空……”
“你说说你。”一旁的人帮管泊舟埋怨道,“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越来越差,连这种事情也能忘,那贵公子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怪咱们呢,哪有这样耍着人玩的。行了行了,咱们也赶紧散了吧,免得被他折回来骂上一通。别看他们这些贵公子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脾气都厉害着呢,若是惹恼了他们,骂几句都是简单的,快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大家一听有理,都逃回了家,甚至还将大门给反锁了。
管泊舟按照指示找到了商家,却发现商家的大门的木板上刻着五个字——萱已返杭州。
木纹干净,一看就是刚刻上不久的。
这显然是一句提示的话,却不知道是刻给谁看的?
看样子那位白小姐已经返程杭州,她哥哥的事情也一定都料理完了吧?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管泊舟忍不住失落地叹了口气。
他该早些来的,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身后的司机疑惑地问道,“二公子,这大门上的字是写给你的吗?她们怎么知道你会来?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想到这里,他顿时一脸警觉,将管泊舟护在了身后。曾绍权将亲外甥交给了自己,若是少根头发都要为自己试问,可真是一点儿都怠慢不得。
好在周围一片宁静,看不出有丝毫的危险。
管泊舟失笑道,“这字不是写给我的,应该是留给别人看的。算了,既然白小姐已经上路了,我们就回去吧。”
“好。”司机高兴地点起了头。
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管泊舟每天都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直到启程回上海,自己把他服侍得明明白白,就算得不到曾绍权的赞扬,起码不会落得处罚。要说这个曾绍权也真是的,一面关心亲外甥,一面又放任他自由外出,身边甚至连队卫兵也不肯派,全指着他一个人保护,他有几双眼睛能顾得全?
曾绍权的思量却远在他之上。
不派卫兵保护,管泊舟出门也不过是个身份贵重的公子,大家见了顶多就是打量几眼,但若是派了卫兵跟着,势必有那聪明人能将他与自己联系到一起,到时候反而更麻烦。
两人沿路返回。
管泊舟心里有些异样,也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可惜,居然还有些惆怅起来。他故意和司机没话找话,“水路现在开了吗?”
“没有。”司机小声道,“什么时候把这些闹心的事情都处理完才能开,听说渡头那边已经乱套了,头几天才派了兵马镇压,要不然这会儿怕是要闹出大乱子来。”
水路没有通,难道白小姐走得是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