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哪是那么快就能好起来的?
白蓉萱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逐渐恢复了些精神,但人却仍旧没什么力气。她担心唐老夫人在厅堂里休息不好,提出要回自己的房间里养病,唐老夫人放心不下,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白蓉萱只能在唐老夫人的屋里住了下来。
眼看着还是没有去南京的船,黄氏心焦得不行,只能不断催促着唐学荛去渡头打听。
唐学荛无奈地道,“没有船就是没有船,我就是把腿走断了没有还是没有,您逼我有什么用啊!”
黄氏却不管这套,“你勤着去问问,万一什么时间有了呢?你祖母最近惦记得夜里都合不上眼,精神差了许多,要是她因为这件事上火着急惹得身子不痛快,你难道就不担心?”
唐学荛当然担心。
所以他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往渡头跑,得到的结论却始终一样——最近没有往南京走的船,或是先去苏州再想办法往南京走,或是耐心等几天,说不定过几天就有船了也说不定。
唐学荛无奈至极。
这一天他正在铺子里和掌柜的两人盘账。
最近唐崧舟把铺子里盘账的事情也交代给了他,眼看着到年底了,唐学荛跟掌柜的一边学一边做,非常的刻苦踏实。掌柜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悄悄和唐崧舟表扬了一番,唐崧舟笑道,“这点儿家业将来总是要交到他手里的,他能早点担起来,我也能早些放下心来。”
掌柜的教得认真,唐学荛学得刻苦。
两个人盘了一上午,都有些疲惫。可就在这时,外头一个伙计突然匆匆来报,“大少爷,外头有个自称南京来的小子,说是有消息要递给咱们家的主事人。”
南京?
唐学荛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没说什么事儿?”
伙计摇了摇头,“没有。我看他一身大汗,看打扮像是个船员,应该是从渡头那边过来的。”
唐学荛立刻道,“快请进来。”
伙计不敢耽误,连忙跑到外面将人领了进来。
这人二十出头年纪,见了唐学荛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是商小姐让我来的,她还写了封信,让我亲手转交给唐家能主事的长辈。”
唐学荛道,“那你就交给我吧。”
那人却有些犹豫,似乎是觉得唐学荛过于年轻了。
一旁的掌柜连忙道,“这是我们家的大少爷。”
那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信,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唐学荛的手里。
唐学荛道,“辛苦你了。”让伙计带他下去喝口茶,再领着去吃顿饭,简单招待一下。
那人没想到唐家如此的和善,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待遇,他喜滋滋地跟着伙计走了出去。
南京那头有事却不是治哥亲自写信,而是通过商君卓转达,难道真是治哥出了什么事儿?
一想到这里,唐学荛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也顾不得别的,立刻拆开了信,神色惊慌地看了一遍。信上并没有几个字,但唐学荛硬是看了几遍,这才扑腾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六神无主,呆呆地望着信纸,彻底的不会思考了。
掌柜的被他吓了一跳,“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唐学荛满脑子都是信里的内容。
‘修治骤逝,盼家人早至,主持后事。’
骤逝……
骤逝……
治哥怎么会死呢?
唐学荛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他也顾不得别的,立刻便抓着信往出走。掌柜的追了出去,“大少爷……”唐学荛回过头来对他吩咐道,“赶紧派人去总店,让我父亲立刻回家。”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这些日子唐崧舟都在总店忙活,把分店这头的事务交给了唐学荛,这也是他对儿子的一种历练。毕竟他不可能陪伴儿子一辈子,让他早点适应顺手,也能早点儿承担责任。
掌柜的不敢怠慢,也没有吩咐别人,亲自往总店走去。
唐学荛浑浑噩噩地往家走,整个人脑袋都是空的。
上次见面时治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商君卓在信中并没有详细交代,可真是急死人了。唐学荛猛地想到了唐老夫人先前的不安,看来祖母的预感并没有出错,治哥果然出事了。
他一路头重脚轻地回到家,跨过门槛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摔入门内。守在门房的严管事连忙冲了出去,“荛少爷,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唐学荛摇了摇头,很想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却发现手脚发虚,根本就使不出劲儿来。
严管事费力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荛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严管事关心地问道。
唐学荛问道,“我母亲呢?”
严管事道,“夫人带着茹小姐去亲家看大小姐了。”
怎么都赶在这个时间点上了?
唐学荛立刻道,“赶紧派人去请她回来,就说家里出了事儿。”
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