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人人都说如今的世道不好了。
商君卓因为担心白修治的情况,不免有些着急,语气也带着几分急迫。那办公人员对洋人客气,对她就完全是另一副面孔了,不悦地道,“急?又有哪个不着急的哩?你不急也不会来这里了,只是凡事都讲个顺序,现在上头多少大事尚且来不及处理,哪个能顾得上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副根本就没将商君卓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
商君卓又气又急,正准备开口反击,卷毛洋人示意她稍安毋躁,自己则用流利的英文和那年轻人交流着。
年轻人只听得懂几句,却点头哈腰地表示自己明白,一定尽全力配合。
商君卓很是瞧不起他这副奴颜媚态,但也知道现如今多是他这样的人,所以只是冷着脸站在一边。卷毛洋人交代完了,笑眯眯地带着商君卓离开。那年轻人一直送到门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商君卓跟着卷毛洋人出了大门,不安地问道,“怎么样?你刚刚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到底怎么样呀?”
卷毛洋人笑呵呵地道,“你,放心,没问题。”
商君卓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只是求人办事也不能要求太多,她只能点点头,向卷毛洋人客气地道谢。
卷毛洋人倒是格外的谦虚,连连表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谢谢,不谢谢。”
商君卓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学了这么久,连句不用谢还没有学会。
看来这几个洋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不过因为有洋人出面,教育部还是很当做一回事的,何况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当天下午白修治便被放了出来,校方对他劝诫道,“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的,不过看在你过往成绩优异的份上,这次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希望你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这样冲动了。”
白修治被孟繁生接回了宿舍。
他虽然神色憔悴但波澜不惊,给人一种雍容不迫的从容感。
大家对他赞不绝口,对范至简那一小撮人也更加鄙视了。
范至简听说了消息之后惊讶不已,本想着白修治的家世背景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学校里来,哪想到最后还是事与愿违。他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倒也消停了不少,不敢再正面与白修治起冲突,但背地里仍旧散布着对白修治不利的流言,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让自己更痛快些似的。
白修治回到宿舍洗漱了一番,又刮了胡子,除了清瘦了许多之外,和往日全无差别。
他还特意叮嘱孟繁生,“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君卓,以她的火爆脾气……要是知道了的话,肯定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孟繁生闻声便没敢将自己已经与商君卓通过气的事情说出来,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没想到当天下午商君卓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学校里来。她逢人便问范至简的住处,得到答案后直接找了过去。结果范至简不在宿舍内。
她在学校里转了两圈,总算找到了范至简。也算他倒霉,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与人嘀咕白修治与商君卓的那些所谓龌龊事,听得商君卓怒极反笑,走过去一脸平静地问道,“你说的这些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当然是亲眼所见……”范至简一边说一边循着声音看了一眼,见到双手叉腰的商君卓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抬腿就想跑。但因为太过惊慌,左脚绊住了右脚,扑腾摔在了地上。没等他爬起来,已经被商君卓骑在了身上,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毒打。论力气商君卓可比白修治大多了,而且范至简旧伤未愈,疼得他嗷嗷直叫,躲又躲不掉,只能连声求饶。
商君卓看打得差不多了,爽快地站了起来,对着围观看热闹的众人道,“我就是他口中的商君卓,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谁背后嘀咕我的名字,这就是下场。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平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谁要是不服气,只管上前来说话,姑娘自有手段招呼。背后嚼舌根有什么意思?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说清楚,拳头底下出真章,我是最不怕麻烦的,你们若是玩得起,姑娘自然奉陪到底,有没有要指教的?”
她说得淡定,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围观的人吓得缩着脖子,哪个敢出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藏起来才好。
只有范至简躺在地上痛苦地叫个没完。
商君卓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潇洒而去,留下一众人望着她的背影出神赞叹——女侠好伸手!
范至简接连吃了两次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起身捂着流血的伤口去找校方评理,结果对方听说了之后,想到教育部之前的招呼,他们好言规劝范至简赶紧作罢,不要再将事情闹大了。
范至简哪里肯听,嚷嚷着让校方替他主持公道。
校方的领导聚在一起只觉得头大,决定先将此事压下来再说。至于范至简所说的被打,一来对方是个女子,他一个大男人被打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二来人家也不是校中的学生,学校不可能管到外人的身上去,便只能让他息事宁人不要继续闹了。
但范至简哪是那吃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