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治看了眼摆在门前的东西,足足有两大兜。
可见这贾管事的确是上了心的。
白修治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有些犹豫。
商君卓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算了,我们做个顺水人情,拿他的东西借花献佛,都送给别人去好了。他送来了,我们留下来了,人情承了,但东西却没有收,心里也能更安稳一些。”
白修治害怕商君卓舍不得,听了她的话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最懂他的人果然还是君卓。
商君卓从来都不小气,何况这些东西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她其实很能理解白修治的心情,对白家又爱又恨,既是自己血脉共享的家族,又有着千丝万缕复杂的关系。
如果她是白修治的话,只怕早就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了。
她把贾管事送来的东西分成了若干份,没一会儿便送得干干净净。贾管事为了在白修治面前表现,送来的都是寻常人家根本享用不起的东西,商君卓做了个散财童子,那些收到东西的人自然是满心欢喜,感激的话说了又说了,简直将商君卓当成了菩萨。
商君卓回到家里,一一向白修治说明,“药材我分成了两份,一份送给后巷的蒋婆婆了,另一份送给前头的周奶奶。这两个人身子都不好,正好用得着,至于那些水果就分给了家里孩子多的……”
啰啰嗦嗦地说个不停。
白修治靠在枕头上,看着商君卓一边忙碌一边跟自己说话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就像灌了蜜一般,一直甜到了他的心里头。
白修治希望自己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依然可以和商君卓这样互道家常,哪怕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只会让他觉得幸福。
商君卓一回头,只见白修治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自己。她顿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不是我太聒噪吵到你休息了?我不说了,你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吧。”
“不。”白修治温柔地道,“你说吧,我喜欢听。”
商君卓道,“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两个人静静看着彼此,只觉得甜蜜万分,恨不得时间就停在此刻,再也不要向前走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孟繁生赶了回来,怀里抱着一摞书。
白修治见了打趣道,“你这是把家底都搬过来了?”
孟繁生道,“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看一看,总比一直盯着你好些。我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先生,听说我是来照顾你的,他还仔细叮嘱了我几句。”
“是吗?”白修治笑着道,“没提课业上的事情吧?”
孟繁生摇了摇头,“只说让你不要担心,回头他会在私底下给你补上的。先生对我似乎很不放心,前后交代了不下十句,让我好生照顾着你,盼你早日康复之类的话。你说说,我难道照顾得还不够好吗?”
白修治道,“好,自然是很好的。”
孟繁生哼了一声,“在先生眼里,我八成永远都是个不靠谱的人了。你说我是什么时候给他留下的这个印象呢?不应该呀,在先生面前做事我一向很小心的。”
那大概就是先生有一双慧眼,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
白修治还没开口,商君卓便在外间叫道,“广增,你出来帮我的忙。”
孟繁生连忙放下书,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帮忙了。
商君卓要把一个沉重的柜子换个位置,孟繁生也没多大的力气,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柜子挪了过去,他累得气喘吁吁,却见商君卓就像没事人一般,居然又烧火煎起药来。孟繁生趁机回了里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浚缮,走的时候先生还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十分震惊,你猜是什么?”
白修治一脸诧异地道,“这让我上哪猜去?”
孟繁生道,“先生说范至简离开学校的第二天就北上了,压根没在南京停留。这样说来,夜里袭击你的人就肯定不是他了。你说那会是谁呢?”
白修治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就是不信。至简那个人嘴巴虽然坏了一点,但本性还是不错的,而且他的胆子小,怎么敢去做这种事情?”
孟繁生苦恼地道,“可问题是如果不是范至简动的手,那么会是谁呢?难道你在外面还得罪了其他人?”
白修治想了想,“我除了学校就是来君卓这里,从来也没和人结过仇,应该谈不上得罪吧?”
白修治的为人孟繁生是清楚的。他思前想后想不通,最终只能道,“难道真的是醉汉或是认错人了?”
白修治道,“算了,别再想了。回头你记得跟校友们解释一番,别让至简被人误会。”因为唐氏的关系,白修治特别能理解那些被谣言所迫之人,更不希望自己也成为加害的一方,“这关系到至简的名声,你可一定要当成正经事来办呀。否则传到他的家乡去,以后他还怎么抬头做人?”
孟繁生道,“你放心吧,等你养好了伤,咱们一回到学校,我逢人就去解释。听说至简选择北上,根本就没有回乡,估计也是想取得些成绩,要不然没脸见江东父老。”
白修治松了口气,安下心来。
等吃过了药,商君卓又开始准备晚饭。白修治却说什么也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