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没正经的!”商君卓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亲爹一眼,生气地道,“亏你还是个教书的先生呢,心得多大的父母才敢把孩子交到你手里,只会误人子弟,能教出什么好来?”
商校长嘻嘻一笑。
他们父女间只要碰面大多时间都是针锋相对,他也习惯了女儿的没大没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自然地接口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况郎有情妾有意,又不是强扭的瓜,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件好事,只有你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商君卓又瞪了他一眼,“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商校长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行,怎么不行?嫌我多嘴我就走,我还不愿意站在这里看你们腻歪呢。”
商君卓气得一跺脚,商校长呲溜一声跑进了教室,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算你跑得快!”商君卓大声地喊道。
白修治见这对父女每次见面都要争辩个没完,笑着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几天没有看到你了。”
“哎,别提了。”商君卓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两天去了渡头结算工钱,然后又跟人上山采了两天的野菜。海也出过了,见识也增长了,我也不能一直这样飘着,总把我爹一个人扔在家里不是长远之计,我得琢磨个谋生之路,可不能坐吃山空,请等着天上掉馅饼呀。”
“你要跟人进山吗?”南京附近的山上有野菜和草药,常年都有走山的人进山挖采。野菜自然是不值什么钱的,主要还是以草药为主。但每一款草药的生长习性都不一样,需要有个有经验的老人领着带一带才行,否则不但容易迷路,就算侥幸能摸回来,也是颗粒无收白走一趟。
商君卓道,“我还没想好,只是有这个打算,总算是个出路嘛……”
白修治微微一笑,“看来你又要拜个新师父了。”
商君卓道,“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现在这样的世道,多门手艺就多条路,总是不会错的。我又不像你,还会读个书抒发个见解什么的,我是个没见识的,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了,至于别的更不敢奢求。”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随口说出来的玩笑话,但白修治却听着十分的心疼。再一看商君卓那比同龄人成熟苍老的面颊,满是老茧伤口的手掌……白修治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辛劳,我是足够有能力养活你的。”
商君卓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白修治忽然鼓足了勇气脱口而出道,“君卓,我们成亲吧。”
成亲?
商君卓只觉得有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她的天灵盖上,弄得她都分不清东西南北,现实还是幻觉,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她张了张嘴,几次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整个人彻底的傻住了。
虽然是心血来潮说出来的话,但白修治却觉得非常的兴奋,仿佛拿定了主意一般,他鼓起勇气一把抓住商君卓的手,“君卓,我们成亲吧!”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坚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迫切。
商君卓反应了老半天,才愣愣地道,“你要和我成亲?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话把白修治也给问愣了,“什么为什么?我对你有情,你对我有意,成亲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商君卓却故意板起了脸,冷冷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谁对你有意了?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随随便便地抓着人家的手占便宜也就算了,现在都直接强抢了,有你这样的吗?”
白修治郑重地道,“君卓,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商君卓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玩笑……我看你就是在开玩笑。你能为我留在南京吗?你能保证以后都不后悔吗?”
留在南京……
这尖锐的问题直接刺入了白修治的心底。他这些年的付出与努力,与上海白家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可这一刻,看着眼前的商君卓,他却温暖的只想笑,眼睛里映着一抹亮光,诚恳又认真地道,“我可以!”
“你可以?”商君卓却一脸怀疑,“你的家业怎么办?你的母亲和妹妹怎么办?”
白修治道,“我相信没有那份家业我也可以把日子过好,有能力照顾你的衣食起居,至于母亲和妹妹,我可以将她们接到南京来一起生活。我母亲性格柔和,妹妹善解人意,你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好。”
商君卓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米磨平了你的棱角,让你开始怀念那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生活,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和放弃?”
“不会的。”白修治道,“君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我很确定自己并不想失去你,你知道吗?在海上遇到海匪的那一刻,我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担心。我当时就在想,如果生命的最后一刻能跟你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遗憾可讲了。”
商君卓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笑着笑着,她的眼圈就红了。她故意侧过身去,轻轻地道,“真是个白痴!”
“没办法,谁让我就姓白呢!”白修治挠了挠自己的头,憨态可掬地笑道,“君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