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见她一门心思只惦记着出门玩,生怕她发起疯来偷偷溜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白蓉萱神色严肃地警告道,“外面现在一团乱,你一个女孩子出去十分危险,不管你在家待得多么无聊,都不许出门去,知道吗?”
唐学茹眨了眨眼,“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孩子,难道连轻重缓急也不知道吗?你放心吧,我最近一定乖乖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就算有人下帖子请我,我都不会答应的。”
这个时候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谁还有闲心办酒席下帖子呀?
白蓉萱笑着道,“你说到可要做到才行。”
唐学茹道,“我才不是那种食言的人呢。”
两个人待在家里大门不出,日子过得虽然无聊,但也难得清静了下来。
反倒是一直没将灾民一事放在眼里的唐崇舟上了好一肚子的火。就在今天,长房的果园被灾民一拥而入,仿佛蝗虫过境一般,那些还没熟透的果子立刻被摘了个干净,而且树木损毁严重,眼瞅着就不能活了。看果园的人知道事情重大,连忙跑过来向家里禀告,唐崇舟一着急,原本还能吃些东西,一股火顶上来,又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了。
他干张嘴,有话说不出,不但自己着急,听不懂他什么意思的下人也是一头雾水。
看果园的下人只好去找唐学莉商量。
唐学莉道,“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到底那些灾民也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罢了?之所以伸手去抢果子,大概也是因为饿极了。这件事先按下来吧,这会儿就算去保安团报官也没用,前些天明面大街上的铺子被打砸抢掠一空,保安团也没有出面说半个字,可见就是不想管事的。好在果子就那么一茬,总不能连果树也给连根挖走吧?先统计一下死了多少果树,那些不能用的就赶紧起出来补新苗,等事后再想办法找补吧。”
看果园的人有些愤愤不平地道,“这些灾民也太可恶了,您可千万别心疼他们。全都红了眼,一拥而入拦都拦不住,简直和那土匪强盗没两样。”
唐学莉关心道,“果园的工人都还好吧?有没有受伤的?”
看果园的人脸一红,讪讪地道,“没有,大家倒是都好好的。”
他总不能说灾民跑到果园里抢果子的时候,他们因为担心殃及自身,所以都躲在草棚里没敢露面吧?
唐学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父亲身体不好,我又不懂生意上的事,果园那头还要劳烦你多费心照顾着才行。等父亲好些了,我再把你的功劳告诉给他。”
看果园的人被说得喜笑颜开,“都是分内的事,说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唐学莉留他在家里吃了饭,又吩咐人把他送走。
看果园的人走出唐家大门的时候,脸上喜滋滋的,笑容一直爬到了眼角眉梢。
春儿却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小姐,他这分明是看你不懂事,故意拿话唬你呢!既然那些灾民都红了眼,他们怎么会一点儿都没受伤呢?可见他们早就远远地躲到了一边,根本就没有尽心尽力地保护果园。这个小人,居然还敢跑到您的面前来大放厥词,我真想给她一耳光!”
唐学莉淡淡地笑道,“有些事你心里清楚就行了,却也不必非要摆在明面上说清楚。何况有些事它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她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口茶润润干涩的喉咙,脸色平静地继续道,“就比如果园的事,你都看明白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眼下果园那头还需要人盯着,我手里又没有合适的替换他下来,要是真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地撕破了脸,接下来可怎么办呀?果园今年的收成我原本也没有指望,雨水这么大,结出来的果子肯定也又青又涩卖不出好价钱,就算做成果脯都未必有人会买。果园的损失我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关键还要看明年,要是再这么下去,那长房的生意就要折损进去一大半了。”春儿点了点头,“小姐说得是,倒是我眼光太狭隘了。”
唐学莉叹了口气,“如今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长房这头经不起太大的折腾。果园那边还是得着个尽心的人盯着才行……”
春儿小声道,“小姐您也看到了,家里统共就这么三瓜俩枣的,跑腿办事还行,管果园还是差了些。要是照顾不好,失了收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学莉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觉得眼下的局势越发的麻烦了。
春儿安慰道,“小姐也别犯愁,等姑爷到家里来就好了,有个人帮您分担,也不至于让您一个操劳辛苦。”
唐学莉听她提到自己的婚事,即便再怎么大方可也有些不好意思,“远着呢……你看父亲现在的身子,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成亲呢?”
春儿道,“可小姐的年纪也到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呀?何况……”她小心翼翼地瞄了唐学莉几眼,“正因为大老爷的身子这样,才更该早些坐定大事。要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气。
要是唐崇舟在这个时候有个三长两短的,唐学莉作为女儿肯定要为父亲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她和方赞都多大的年纪了?
唐学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