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吧。”唐崧舟轻声道,“大哥一直对荣哥寄予厚望,谁能想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唐老夫人道,“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情,但既然摊在了自己身上,除了接受现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长房那边现在一团乱,你能帮就帮衬一把,莉姐儿再能干也毕竟是个姑娘家,总不能让她抛头露面的和外头的人来回走动。”
唐崧舟道,“这个您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他显得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老夫人最了解儿子,一看他的表情就猜了个大概,“崧舟,你是不是担心插手太多,会让外人说闲话?”
唐崧舟微微一笑,“知子莫若母,您真是太了解我了。长房现在这个情形,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帮得太多怕人说二房对长房的产业买卖有所觊觎,帮得太少又怕让大哥觉得长房出事,二房在一旁隔岸观火不肯出力帮忙。别人的话我可以不在意,但我生怕大哥心里不舒服,回头两家出了嫌隙,以后就没法走动了。”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相氏的事情是借由唐老夫人之手揭穿的,唐崇舟心里不可能一点儿芥蒂没有,以后长房和二房之间……只怕永远都会隔着一道鸿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亲近了。
唐老夫人何等的精明,怎么会不了解儿子的心事呢?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在唐崇舟的心里埋下一根刺,以后的日子只要一想到相氏和唐学荣,肯定会非常得不自在,要说对她没有一点儿怨言只怕也是不可能的。不过为了唐家,这个恶人她还是必须要做的。
唐老夫人道,“你不用想这么多,先不说崇舟还没到那一步,就是真到了那一步,长房还有四个女儿三个姑爷呢。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家里塌了房架子的,如今荣哥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莉姐儿年纪也到了,要是招赘的话,也该把合适的人选定下来了。”
事已至此,唐崧舟不想让母亲再插手长房的事情,“您就别管了,这件事还是按大哥的意思来吧。”
唐老夫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杭州城开始有条不紊地救灾。
这次水患不但西湖的堤坝被冲毁,周边的商铺、住户也都损失不小。保安团的人虽然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但真到救灾的时候却人影也抓不到一个,主力最终还是落在了三江商会的肩膀上。
好在天灾面前,人心还是很齐的,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半个月不到就已经将淤泥清理干净,至于巩固湖堤,修缮房屋便要徐徐图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了。
李毅代表三江商会出面,让受灾的人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商会帮忙,商会这次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与杭州城的父老乡亲共甘苦共患难。
感人肺腑的发言让三江商会的风头一时无两,大家好像都忘了江会长在任时,大家对三江商会的怨言和咒骂,拥护之声此起彼伏,三江商会的名声水涨船高,百姓们交口称赞,商会里那些原本对李毅不服气的人也不禁收起了小觑之心,不敢再有别的想法。李毅借着这个机会成功洗白了不少,再也没人说他心狠手辣,提起他时都说是个肯干实事的年轻人。
灾情刚刚得到控制,长房的唐学英和唐学芬便都赶了回来,唯独唐学莲一时半会回不来。大家都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恨极了相姨娘狼子野心,但当着唐崇舟的面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唯恐让他多想。
唐崇舟见到女儿,精神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也能吃下东西了,气色日渐好转。
唐学芬便向唐学莉打听事情的始末。
相氏的事情唐学莉没有亲身经历,都是从唐老夫人和下人嘴里听来的。她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两个姐姐,唐学英听后叹着气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相姨娘居然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要不是老夫人发现得及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唐学芬撇着嘴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你觉得那相氏像个什么好东西不成?我自打第一面见她就不喜欢,长得妖妖道道的,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看着就不像好人!她能干出这种事,我是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我只是恨咱们长房实在没厉害人了,居然还得靠老夫人出力才能揪出她的狐狸尾巴,这才是真正的家门不幸!”
唐学莉自责地低着头,神情十分尴尬。
唐学芬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可不是在怪你。莫说相氏的道行在你之上,就是她的身份也不是你能轻易动得了的。你随意出手,只会和父亲越走越远,到最后顺了相氏的心意。”
唐学英道,“那你是在怪父亲咯?”
唐学芬哼了一声,淡定地道,“难道我不该怪他吗?相氏可是他非要抬回来的,当初咱们横扒拉竖挡他都听不进去,现在可好了!帮着人家好吃好喝的把孽种给养大了,要不是老夫人动手,咱们长房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呢!父亲作为一家之长,难道没有责任?”
唐学英吓了一跳,“我的姑奶奶,你可小点儿声吧,小心给父亲听到了。他还在病中呢,你可别再给他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