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孩子离开之后,黄氏还是忍不住夸起了白蓉萱,“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从前还觉得她年纪小,性子有些软软弱弱的,就怕她将来受气。可您看看,她现在办事一板一眼的极其周到,简直让人放心极了。”
唐老夫人笑着道,“也是你这个当舅母的教得好,蓉萱在你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黄氏摇了摇头,可不敢要这样的功劳,“我能做什么事儿?那荛哥和学茹还是从我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呢,可你看看他们俩,永远都像那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可见还得是那样的性子。”
唐老夫人却知道白蓉萱自小就敏感,生长在外家,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她小时候就极会看人脸色,唐老夫人对她甚至心疼多过于疼爱,总觉得她之所以会长成今天这样的性格,也是跟出身成长的经历有关。
唐老夫人道,“你也不用急,日子还长着呢。我看荛哥近两年很有长进,可比过去做什么都毛毛躁躁的时候强太多了。至于茹姐儿,你们对她也不要太严格了,拔苗助长劣大于利,小心把她逼坏了。”
黄氏叹了口气,“哎,这个学茹啊……我是拿她什么办法也没有了,还是交给老爷去管吧。”
唐老夫人又安慰了她两句,这才问起了唐学萍的事情。
提到长女,黄氏语气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她好着呢,自力这孩子又细心又贴心,简直把学萍放在了心头上,张太太也是关怀备至,学萍被养在了蜜罐里,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上次见她的时候足足胖了一圈。”
唐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亲家的为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如今日子重了,稳婆就要预备下来了,可别等临时去找,未必有那合适的不说,毛手毛脚的伤了孩子和萍姐儿就不好了。”
“您就放心吧。”黄氏道,“早都定下来了,我之前就要跟您说的,后来家里事情多,我就给忘到脑后了。”
唐老夫人好奇地打听道,“定了哪一个?”
黄氏道,“就是后街尾巷的那个孙婆子,一把年纪了,杭州城大半孩子都是她接生的,是个非常有经验的人。据说自力就是她师父接生的,当时孙婆子还只能在一旁打下手呢,如今物是人非,徒弟也熬成了师父。”
这孙婆子的名声唐老夫人是听过的,“据说她还会懂些医术,能治妇科的毛病,有这样的人盯着,你我也就能放些心了。”
黄氏连连点头,“正是。不止如此,自力还买了两个婆子回来,以后就帮着学萍照顾孩子,服侍学萍月子。上次去张家的时候,张太太还拉着我的手引荐了一番。两个婆子都是从川蜀逃难过来的,个子不高,看着又瘦又小的,可做事又麻利又干净,不止张太太看着满意,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将来有这么两个能干的婆子在学萍手底下,她管家的时候也能帮些忙,可省了不少的麻烦。”
唐老夫人笑着道,“川蜀的女人那是出了名的勤快能干,自力这孩子有心了,想必这人选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定下来的。萍姐儿是家里的长女,从前在家里时不多言不多语的,没想到却是个命里带福的,居然找了这个好婆家好丈夫。”
黄氏道,“可不是嘛,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想到。当时和张家议亲的时候,我这心里还打鼓呢,现在看来竟是我多此一举了。”
唐老夫人道,“做父母的都是如此,孩子过得好了跟着惦记,孩子过得不好跟着操心。人这辈子啊,就像个圈子似的,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两个人说了半天的话,直到门房的严管事进来通知苏州董家那边来人了,两个人这才停下来。
唐老夫人和黄氏面面相觑,“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这个时候派人来?”
黄氏道,“许是和玉泺的婚事有关,您见了就知道了。”唐老夫人忙让严管事把人请进来。
来人是孙妈妈的二儿子孙询,他恭恭敬敬地给唐老夫人磕头请安。唐老夫人笑着道,“董家规矩重,咱们这里没这么大的规矩,你累了一路,赶紧起来吧。”又命李嬷嬷端茶过来。
孙询感激地道了谢,说明了来意,“今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天津邱家那边要来人,董老夫人的意思是娘亲舅大,想请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去一趟苏州,一来是散散心,二来也能见见邱家的人,心里多少有个数。到时候董家会派船过来接着您,一路上不会行驶得太快,苏州那边也会提早预备下来,就等着您过去呢。”
这倒有些大出唐老夫人的意料,她诧异地问道,“邱家来人是做什么事?”
孙询笑着解释道,“没什么事,苏州也有邱家不少买卖,过来查看铺子也是有的。何况邱家亲戚多,邱家二少爷成亲是头等大事,他们关注些也是应该的。董老夫人没太往心里去,只说想请您过去说说话,她常常念叨着您,说是好些年没见过您了。”
“可不是嘛。”唐老夫人道,“这日子不经过,眨眼的功夫十几年就过去了。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一切都好,就是精神不如从前了。”孙询道,“端午节前还着了凉,折腾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地,人也消瘦了许多。”
唐老夫人嗯了一声,“这件事容我跟崧舟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