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脑子里一团乱麻,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想了,“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小人得志,看着长房乱成一团吗?”
唐老夫人道,“那怎么能行?虽说唐家早就分了家,但毕竟同宗同脉,咱们这一房的老祖宗牌位还在长房的祠堂里供着呢。长房不嫌丢人,我还怕死后无颜去见唐家的列祖列宗呢!何况让荛哥跟荣哥那样的人称兄道弟,想想就让人恶心得饭都吃不下去。我琢磨着,这件事儿到此也该有个了结了。相氏把能享的福都享过了,也是时候让掀开她的真面目见人了。”
黄氏连连点头,“对对对,正该这样!”
唐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六神无主,忍不住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慌什么?你刚嫁到唐家第一次给我奉茶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黄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生气了,浑身都在颤抖个不停。她咬着牙道,“这件事实在太过骇人,我现在脑筋都不会转弯了。这个相氏……”
唐老夫人显得异常平静,微笑着道,“越到这时候越得冷静下来,认真说起来,这算个什么事儿?长房自己理不清楚,和你有什么相关?”
黄氏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来,这件事要是被传扬出去,咱们也要跟着丢人。”
唐老夫人道,“你放心吧,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件事传扬出去的,他们长房丢得起这个脸,我们二房还要在杭州城做人呢!更何况荛哥才定了亲,要是让亲家老爷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黄氏道,“就是,就是,这也正是我担心的。”
唐老夫人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相氏要是谨小慎微地活着,荣哥的事儿或许也就这样藏过去了。可她自己不想好,谁能拦得住?凤君,我把这件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是要让你给我打个下手,单靠我一个老婆子肯定是不成的。相氏不是爱算计吗?我就下场和她过两招,亲手给她织一张大网,就等着她自己跳进来。”
黄氏答应道,“您放心,只要是我能做的,您吩咐就是了。”
唐老夫人见她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这个样子,不管我说什么只怕都是左耳听右耳冒,什么也听不进去。你回去缓缓精神,等明天我再跟你说。不过这件事儿关系到长房,你也知道崧舟仁厚,是个重感情的,这件事儿要是给他知道了,只怕用不了一天的工夫就要传到崇舟的耳朵里。到时候打草惊蛇,相姨娘又是个狡猾的性子,被她提前得到了消息,再想抓到错处也就难了。你回去后什么都不要跟崧舟说,他要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我拉着你说了说要给丁家小姐做媒的事儿。”
黄氏点了点头,“媳妇晓得,您放心吧。”
唐老夫人道,“你记住,万事都有我呢,所以不用慌张。我虽然没遇到过相氏这样的人,但对付她的手段却有一百种。真是没想到,临老临老了,老天爷还派了这么个人和我过招,也不知是不是担心我的日子太无聊,特意调剂来着。”
黄氏忍不住笑出声来,“您可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能说笑话!”
唐老夫人道,“我这辈子遇到的磨难多了,年轻的时候走了不知多少弯路才学会一个道理,人只要不死就得活着,既然都是活,我情愿稳稳当当地活着,遇到什么事儿都要稳得下来,自己先慌了手脚,得意的不还是敌人吗?”
黄氏手脚还有些软,一时也听不进去唐老夫人的这些道理,她头疼欲裂地道,“我虽然早就看相氏不像是什么好人,却也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古往今来,混淆血脉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放到过去那是要凌迟的……”
唐老夫人道,“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像是傻子一般,彻底地被她给蒙在鼓里了。要不是她自己得意忘形东窗事发,说不定还真就被她给瞒了过去。哎,说到底这件事儿也是怪我。当初我不大待见相氏,虽然点头答应了崇舟的请求,但对相家那一头便没怎么上心,要是最开始就让严管事走一趟宁波,说不定能打听出些猫腻来。”
黄氏好奇地问道,“您这次是怎么发现她的狐狸尾巴的?”唐老夫人当然不能说是白蓉萱最先发现的,她只能道,“到底还多留了个心眼,我在相氏的院子里插了个人。”
黄氏瞪大了眼睛,心悦诚服地道,“您……您怎么这么厉害呀!相氏院子里的人不都是后来才买的吗?一个一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相氏巴不得把人家的祖宗三代都问清楚,您是怎么做到的呀?”
“这有什么。”唐老夫人口气平淡地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使得起钱,什么人买不通?相姨娘趁着崇舟不在家,居然敢登堂入室地把那相好的领到家里来,被我安插的眼线发现了,我这才知晓内情。后来又让吴介跑了两趟宁波,打听出来不少消息。”
黄氏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年前年后吴介出去那么多天是干什么去了。
黄氏道,“只是年代久远,早前的事儿……只怕不好翻旧账。如果相氏咬死了不承认,我们还能逼着她承认不成?大哥哥又是个糊涂的人,这些年被相氏灌足了迷魂汤,人家说什么是什么,我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