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老夫人的想法里,白蓉萱和唐学茹都是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人儿,所以格外担心她们被世俗污染教坏了,一听于黄氏上课的时候还讲故事,唐老夫人便有些担心起来。
白蓉萱在一旁道,“祖母您别听她胡说八道,不是讲故事,而是于先生在讲课的时候经常会引用一些古人的轶事和典故,听着不但有趣,而且还浅显易懂,很适合学茹的口味。”
唐老夫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祖孙三人正说着话,唐崧舟和黄氏携手而来。
白蓉萱和唐学茹连忙起身行礼,唐崧舟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但自己却非常恭敬地向唐老夫人请起安来。
唐老夫人道,“上行下效,家里的规矩都是长辈们怎么做,儿女们怎么学。你对我孝顺,孩子们有样学样,自然也这样待你。你才说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怎么对你妈反而还客气起来?”
唐崧舟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小做到大的,都习惯了,您让我改,我都改不过来了。”
唐老夫人见黄氏有些憔悴,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昨儿夜里肯定都没怎么睡。她轻轻叹了口气,关心地问起茶园茶树的长势。眼瞅着就要收第一波春茶了,这关系到一家人的收益,唐老夫人虽然知道唐崧舟会安排明白,但还是问清楚了心里才能踏实。
唐崧舟道,“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少,茶树的长势一般,我约莫着要比去年少收几十斤。”
几十斤……也算是不小的损失了。
唐老夫人道,“这本身就是靠天吃饭的事情,得看老天爷的安排。好在不是颗粒无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唐崧舟道,“不过我瞧着茶园那几棵龙井倒是长势不错,要是它能多采出一些来,倒也能勾个平。”
唐老夫人点了点头。
唐崧舟顺势问起白蓉萱和唐学茹的课程。唐学茹素来胆怵这位父亲,尤其是挨了板子又禁了足之后,每次见了他都恨不得缩进地缝里,闻声只当没听到,一句话也不肯说。
白蓉萱道,“于先生讲课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一点儿不枯燥,我和学茹听得非常有趣,于先生还说等端午节之后要教我们吹笛子呢。”
唐崧舟满意地道,“女孩子学些乐器陶冶情操是好事儿,要是需要买什么,就跟你舅母说。”
白蓉萱懂事地道,“您就放心吧,我们不会跟舅母客气的。”
黄氏听了笑道,“这就对了,但凡是花钱的事儿,只要跟我张口,自然会给你们办明白。”
“她倒是个大方的。”唐老夫人指着她笑了起来。
唐崧舟略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黄氏送他出了门。唐学荛等在大门前,见到父亲和母亲连忙迎了上来。黄氏心疼儿子,忍不住道,“你才从南京回来,人都有些瘦了,在家歇两天再去吧。”
唐学荛道,“我不累,这点儿辛苦算什么?再说了,您让我在家里待着,那可比什么都更让我难受。”
“心都野了,家也圈不住你了。”黄氏无奈地叹气,“等将来成了家娶了媳妇,你最好也这么往出跑,我看你舍不舍得?”
唐学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唐崧舟道,“趁着年轻多历练是好事儿,慈母多败儿,你就别心疼他了。”带着唐学荛沿着大路走远了。
父子二人除了冬日和天气不好的时候,大多日子都是步行去铺子。一来能活动活动筋骨,只当是强身健体了,二来也能和过往的老主顾打声招呼,之所以出门这么早,也是怕路上耽误太多的功夫。
黄氏见他们走远,这才回了院子。白蓉萱和唐学茹陪着唐老夫人说了半天的话,直到门房送来消息说于黄氏到了,她们这才向唐老夫人告辞,去了小书房上课。
唐老夫人这边才安静了一会儿,李嬷嬷带着严管事来了。
唐老夫人便关上门,对严管事交待了一番。等严管事出门的时候,脸色格外严峻,路过的吴妈见了都没敢上前打招呼。
她纳闷地回到唐氏的屋子,只见唐氏正在给白修治准备端午节的东西。她见了吴妈回来,惋惜地道,“要是能带几个粽子去就好了,治哥最喜欢吃家里包的咸蛋黄肉粽了,南京那边肯定买不到,他这几年端午节都是怎么过来的呀!”
吴妈也跟着纠结起来,“主要是路上要耽误不少工夫,您就算带了,等治少爷拿到的时候也都坏了,不但吃不了,反而还会让治少爷心里难受,他要是因为这个想家,那可怎么办才好?”
唐氏一听连连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研究着要给白修治做几件夏裳送过去穿。唐氏为难地道,“这衣服一个地方一个样,也不知道南京那边时兴什么样的,万一我们做得不合适,治哥穿不出去怎么办?”
吴妈想了想,“要不叫吴介过来问问?他毕竟跟着荛少爷去了一趟南京,又是亲眼见过治少爷的,想必知道那边时兴什么款式,治少爷又喜欢什么样子的!”
“对对对!”唐氏道,“吴介呢?快叫他来!”
吴妈连忙出去找人,结果碰到了阿顺说吴介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