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苦笑着道,“你就算了吧,我都多大的人了,难道还用你来安慰这个?放心吧,我只是有些担心。从南京回杭州的这一路并不太平……”
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商君卓拦住了话,“水路还是很安全的,不像陆路麻烦那么多,你就不要忧人自扰了。”
白修治无奈地笑了笑,“你也知道陆路有麻烦?那你还……”
商君卓一听他又要旧事重提,不答应自己去做镖师,她立刻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越发啰嗦起来?咱们快走,别听他聒噪。”说完便拉着孟繁生往回走。
孟繁生尴尬地转过头,盯着愣在原地的白修治。
白修治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能沉默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而杭州唐家这边,唐老夫人回来休息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精神就好转了许多。她把黄氏叫到身边,问了问家中最近的事情。黄氏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顺口把李老爷去世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唐老夫人听着点了点头,“李家公子也算是有恩于我们,家里的老人没了,于情于理都该过去瞧瞧。可惜他们家上头没有人了,要不然我都该去看一眼的。”
黄氏道,“您就别折腾了,我本来想跟老爷过去看看,都被老爷劝住了。他们家没有正经夫人,李老爷身边只有一个姨娘,我过去了没人招待,只怕还要李公子亲自迎接,实在是太麻烦了。”
唐老夫人嗯了一声,“那就让崧舟把礼数做全了,别因为对方是个小辈就轻带了,不管别人家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知恩图报的。”
黄氏笑着道,“您放心吧,这些事老爷心里有数。”
唐老夫人自然信得过儿子,闻声便再没多说什么,又问起了唐学萍的情况。张太太带着女儿跟唐老夫人去了普陀山,家中只有张老爷坐镇。黄氏担心自己过去不方便,这些天一直没有亲自登门探望女儿,倒是打发崔妈妈去了几次。每次回来都说大小姐一切安好,躺在床上有吃有喝,翠屏服侍得极是用心,张家把她捧在了手心上,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怠慢。
黄氏这才放心。
她把唐学萍的情况说给了唐老夫人知道,唐老夫人笑着道,“我有个事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在普济寺的时候,我原本还想给萍姐儿点盏岁岁平安如意灯,让菩萨保佑她平平安安的,生产的时候也别受太多磨难。没成想不等我张罗,张太太已经悄默声地把这件事办了。我想着啊,她跟我出门去拜佛是假,给儿媳妇点平安灯才是真的。你是不知道,后来那几天啊,亲家太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约摸着是惦记着家里呢。丁夫人还有心想要多留几天,我看亲家太太已经魂不守舍,就赶忙回来了。”
婆婆看重女儿,张太太也觉得与有荣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唐老夫人又问起了唐学荛和吴介的消息,黄氏道,“前儿才让严管事去渡头打听的,说是船正在南京渡头等货,只要货全就拔锚返航,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她说起了唐氏和白蓉萱的情况,“虽然累了一些,但我看她们两个的精神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要是不出门散散心,这会儿早就憋出病来了。”
唐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娘俩呀,心事太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常年的往心里积压着,早晚要出毛病的。阿姝就不说了,怎么蓉萱也是一个样?等回头抽个空,我还得跟她说道说道才行,小小年纪的心胸要豁达一些,别总往那牛角尖里钻。”
黄氏道,“她们也是太担心治哥了,子行千里目担心,我一个做舅母的都惦记,何况她们血浓于水呢?”
唐老夫人想到几年没有见面的外孙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治哥在那边怎么样,长高了没有?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想念他,就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惹得阿姝也跟着难过伤心。”
黄氏道,“荛哥和吴介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就是了,总不能让他们白出去跑一圈吧?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俩。”
这就是逗笑话的话了。
唐老夫人笑了笑,便让黄氏去做自己的事。
又过了两天,李老爷出殡入土。唐崧舟一大早就由严管事陪着出了门,等到李家的时候,来观礼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唐崧舟站在人群最外面,望着前面层层叠叠的人影,一时间有些咋舌。
没想到李毅的人缘这么好。
严管事探头打量了一番,低声对唐崧舟道,“老爷,来客不少都是三江商会的人。”
自从江家连夜从杭州搬逃之后,三江商会便处于群龙无首的地步,内部虽然有人觊觎这个位置,无奈却不是众望所归。据说三江商会目前完全就是一盘散沙,大家自己做自己的,没有一点儿章法可言,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三江商会便需要一位能够有足够气场的人站出来振臂高呼,不但要能服众,还要有实力力挽狂澜。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李毅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三江商会的人赶来参加李毅父亲的葬礼了。这其中巴结的有之,看好戏的有之,应该也有不少两边都不想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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