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氏的想法里,自己被白家设计陷害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说都是不光彩的,也会成为伤害儿女的话柄,让白修治和白蓉萱蒙羞,活得毫无尊严和光彩可言。
唐老夫人自然能猜到女儿的想法,她认真地说道,“阿姝,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既然是你没做过的事情,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要挺胸抬头,连你自己都畏畏缩缩的,别人还会相信你的清白吗?你的儿女又怎么能挺直了腰杆做人?哪怕你不回去,那些恶语中伤就能少了不成?该你面对的事情,就算逃避也无济于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现如今我还活着,有母亲在上头保护你,你自然可以高枕无忧。可有一天我没了,你还能躲藏到哪里去?何况你也是做母亲的,就不想保护自己的儿女,放任他们到白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生自灭?”
唐氏急急地道,“当然不是!治哥和蓉萱就是我的命,谁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就和那人不死不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唐老夫人点了点头,“你有这个念头就好,总算我没有白教你一场。可你若是不跟回上海,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儿,你鞭长莫及,又怎么能照顾及时?”
唐氏惭愧不已地低下了头。
唐老夫人担心逼得太紧,会让女儿受不了,声音柔和地说道,“你的心结我自然清楚,只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事情的源头在白家,你也是时候回去把这个心结打开了。总不能到死的时候还放不下这件事,到时候眼睛都闭不上吧?”
唐氏心中微动。
是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她郑重地答应道,“您说得很有道理,有些事的确该了结了。”
唐老夫人笑了笑,“你担心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武器,唯恐伤到了治哥和蓉萱,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体更是一面强大有力量的盾牌,当出现危险的时候,你也可以保护儿女的安全,让他们不受伤害?”
唐氏整个人为之一震。
没错,她过去的遭遇可以被有心人当做中伤的武器,可她也可以成为一面盾牌,保护治哥和蓉萱不受这些人的波及。
有什么事都冲她一个人来好了!
唐氏脸色一变,目光坚毅地道,“谁想动我和元裴的孩子,就必须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元裴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保佑我的。”
唐老夫人对女儿思想上的转变非常欣慰,“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而且你要知道,当初从白家离开的时候,治哥还是个不大的孩子,蓉萱甚至还没有出生,白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两个孩子未必能摸得清楚。但你却在白家生活了几年,有元裴在身边巨细无遗的指点,自然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何况你还有些人情可以用得上,比如外长房的白元则一家,又或是闵老夫人那一头,你出面和两个孩子出面,肯定是不一样的。闵家现在日益兴盛水涨船高,闵老夫人在白家的地位自然也稳如泰山,她不说话还好,要是真开了口,二房的白元德和蔡二太太就是看在闵家的面子上,也还是要给几分情面的。到时候治哥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由你出面帮着走动关系,总比他一个孩子要强太多了。治哥虽然是白家的子弟儿孙,继承家业名正言顺,但他毕竟自小在唐家长大,和白家的人都陌生不已。治哥那孩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很难在短时间内和旁人亲近起来,有你在身边帮着,总胜过他一个人来回乱撞,很容易磕得头破血流。要是治哥有个好歹,你想想最后便宜了谁?”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二房。
虽然自从唐氏回到唐家的那一刻起,唐老夫人就知道总有一天这娘三个要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在唐氏去留这件事情上,唐老夫人从来也没有和唐氏正儿八经地恳谈过一次。
今天也不是恰当的时候,但刚好四下无人,环境清幽,唐老夫人便提起了这件事。
早晚都是要说的,早些说,唐氏也能早做准备。
在唐氏眼里,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最佩服的人就是母亲了,对她的话自然格外信服。她听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您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我不愿意回去,只是不愿意再和二房的人碰上,虽然过了十几年,但只要一想到他们用那么龌龊的手段陷害我,我就觉得不耻于和这种人打交道。不过为了治哥和蓉萱,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走过去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正好让我解脱了去和元裴相会。”
唐老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悦地道,“胡说八道,当着你妈的面,说什么死啊活的?你倒是解脱了,就不想想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你姐姐走的时候就要走了我半条命,你要是再有什么事儿,我还有活路吗?”
唐氏自知失言,连忙道,“是,我说错了话,您别放在心上。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但要孝顺您,还要看治哥和蓉萱成家立业,看着二房如何垮台,看着当年陷害我的人会落到何种境地!”
唐老夫人淡淡地道,“阿姝,有些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