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老天也和她作对,刚站了片刻,居然下起了雨来。孙怡连个躲避的地方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钻进了那间脏兮兮的破厨房。
屋内黑漆漆的,孙怡缩着肩膀躲在门口,唯恐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外面的雨声渐大,她心中隐隐有些害怕,更多的则是委屈。
可这会儿眼泪却怎么都掉不下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孙怡心中一喜,高兴地叫道,“修治,是你来了吗?”
厨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耿文佳笑着道,“什么修治,是我!”
原来是先前出去买菜的耿文佳提着两兜子菜赶了回来。
孙怡不免大失所望,低着头没有搭腔。
耿文佳见她失落地挡在大门口,一点儿也没有帮自己忙的意思,已经有些吃力的她连忙叫道,“快让一让,我要拎不动了。”
孙怡这才不情不愿的让到了一边。
耿文佳把蔬菜放到一旁的桌案上,无奈地道,“修治和广增两个人去了哪里?这个时辰已经没什么新鲜的蔬菜了,不过也算凑巧,眼看着天阴了下来,不少菜农着急回家,蔬菜都便宜出售,我捡了不少便宜。”
孙怡撇撇嘴,脸色不悦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请来的老妈子,难道还要从早到晚地盯着他们的行踪不成?脚长在自己身上,他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管得着吗?我又是人家的什么人?像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别人又怎么会放在心里?”
耿文佳听得一脸莫名其妙,猜不到谁又惹到了她,最后说出这么一大车话。
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都是不理智的,耿文佳不想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干脆什么也不说,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厨房来。孙怡清高地站在一旁,嫌弃地道,“脏兮兮的,你伸什么手?这时候又没有别人在场,你表现给谁看?”
耿文佳很不喜欢听她这样说话,“我跟你不一样,我来这里本身就是为了帮忙的,自然要出一份力。”
何况她和孙怡不同,过去在家里的时候就什么都要帮着干,手脚不但麻利,而且干什么都像那么回事,很受家里长辈得喜欢。孙怡却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嫌弃这个看不上那个的,一身的大小姐脾气,白修治看不上她也是有道理的。
眼见着耿文佳像模像样的干着活,孙怡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过头望向门外的雨势。
又过了一会儿,孙怡的腿都要站酸了,一想到自己眼巴巴地跟过来,结果白修治却跟孟繁生两个人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孙怡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她一脸不耐烦地道,“坐没个坐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
耿文佳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专心地低头干活,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孙怡见耿文佳没有接话,不悦地道,“哎呀,你别干了,陪我说说话呀,我一个人正烦闷呢,你也不开解开解。”
耿文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心结又不是我系的,我能开解什么?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冷静,自己把事情想清楚,别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孙怡不解地问道,“你说修治到底是什么意思?若真是不待见我,倒不如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说清楚,总这样躲着我算怎么回事?难道我是钟无艳或是厉鬼吗?哪就这么吓人了?”
可白修治这样婉转礼貌地拒绝,不是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吗?
非要人家把拒绝的话当面说出来吗?
那以后两个人还怎么做同学呀?
白修治大概也是怕尴尬,所以才这样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孙怡吧。偏偏孙怡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就像一只花孔雀,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绕着自己,谁都不可以例外,包括白修治。
耿文佳一想这些情情爱爱就觉得头疼,二十年之后,等他们这些人步入中年时期,再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只怕一个个都会觉得可笑。
“要不……”她踌躇着帮孙怡出主意,“要不你直接去问问?总这么藏着掖着的,万一修治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我才不要!”孙怡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我一个矜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向他袒露心声?”
“行吧。”耿文佳无奈地摇头,“你要是愿意耗,就这么等下去好了。”
她不想再多费口舌,一门心思的开始干活,不再理会孙怡的唠唠叨叨。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里又传出一阵脚步声。孙怡脸色一喜,完全看不出先前的不耐烦和嫌弃,兴奋地叫道,“一定是修治回来了?”说着便迎了出去,紧接着便传来她疑惑的声音,“咦,怎么是你?”
耿文佳停住动作,正准备出去看看,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差点儿与迎面来的人撞个满怀。
两人各自退后了一步,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彼此。
对面的女生虽然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头上还斜戴着一顶破毡帽,但英姿飒爽,看上去容光焕发,虽然皮肤微黑粗糙,但人却显得非常有精神,尤其是一双黑似点星的眸子,散发着明亮的光泽。
女生上下打量了耿文佳一眼,见她挽着衣袖,一手的水渍,而一旁的厨房灶台已经被擦拭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