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吓得退开了两步。
商君卓不再理他,转头盯着白修治身边的男子,“还不把你的脏手给我撒开?”
男子木讷地松开了手,不忿地嘀咕道,“看你这破衣娄嗖的,怕是也跟我一样,都是想占人家的好处吧?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你有什么资格小瞧我们?”
大概因为忌惮商君卓,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等彻底说完话时已经缩到了墙根处。
气得商君卓咬牙切齿,“你说谁占好处?就算要占,也是他占我的便宜……”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
青年男女之间占便宜,那成了什么样子?被有心人听到还指不定要怎么想呢。
商君卓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也禁不住红了脸,好在夜色正深,白修治又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应该没有看见吧?
她连忙收敛心神,但气势却没有先前那般强硬了,“看你有手有脚的,干点儿什么养活家人不好?非要出来做乞丐,以后儿女也都有样学样,跟你一起讨饭要钱吗?”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要是还有一丁点儿志气,等过完了年可以去渡头那边找个叫王三儿的人,他是那边的扛把子,手底下养着不少搬货的力工,你跟他提我的名字,他会每日给你结一次工钱的,虽然是辛苦了一点儿,但总比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强。”
说完,她没有停留,夹着木棒子就往前走,眼见着白修治还愣在当地,她猛地一嗓子,“你还看什么?跟上来啊!”
吓得白修治一个激灵,像个贴心顺服的小媳妇一样快步跟了上去。
角落里的乞丐见到这样的架势,等两个人走远了还在不断地嘀咕着,“哎哟哟,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找了这样凶悍的一个老婆,这辈子还有活路吗?”
商君卓的步子很快,白修治费力地小跑了一段路才追上来,“你慢一点,又没有人追你,干嘛走得这么急。”
“我向来都是这样的。”商君卓面无表情地道,“谁像你一样,走个路也慢吞吞的,真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办?”
白修治听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不悦,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她的脸色。清冷的月光下,只见商君卓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眼神倒映着漫天的星光,仿佛流淌着一条星河。
白修治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
商君卓注意到他的视线,扭过头瞪了他一眼,“看什么?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白修治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总是这样凶巴巴的?”
“对啊!我就是这样!”商君卓仿佛更生气了,“你要是嫌弃这会儿和我分道扬镳还来得及,以后别来找我就是了。”
白修治叹了口气,“我又没有说什么,是谁惹到你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生起气来。”
商君卓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低着头没好气地道,“谁生气了?大过年的我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快点儿走吧,把你送到学校我还得回家呢。”
白修治点了点头,沉默地与她并肩而行。
走了一段路,商君卓忽然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不好相处,脾气也有些古怪?”
古怪嘛……的确是有一点儿,但不好相处却谈不上。
“不会啊。”白修治温和地笑着道,“你这个人性格直来直去的,说话办事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坦荡,很像过去的行侠仗义的侠客。”
这话商君卓喜欢听。她顿时一脸高兴,笑容从嘴角止也止不住地流露出来,“真的吗?”
“当然了。”白修治理所当然地道,“不然我为什么要和你来往走动呢?”
商君卓满意至极,先前的不痛快一扫而空。
白修治关心地问道,“你忙了一天,累不累?”
“累是肯定累的。”商君卓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疲惫,无奈地说道,“要走那么远的路,还要爬那么高的山,从山顶把木柴费力地搬下去,这也就是我吧,如果换作你,说不定早就累得瘫倒在地,连步子也迈不出来了。”
白修治道,“也没那么夸张吧,你可不要小瞧我!不如下次你去捡柴叫上我,我们当面比拼一下,看看到底谁会第一个累到起不来。”
商君卓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不用读书的吗?课业那么繁重,哪还有闲工夫跑出来陪我满山疯跑呀?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就算比我厉害也不算什么吧,有什么好比拼的,你好意思吗?”
白修治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得也是,不过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十个寻常男子也未必顶得上你一个。”
商君卓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夸赞我吗?”
“嗯。”白修治道,“你一个女孩子,不但要管着家里的事情,还要帮父亲分担教会那边的工作,难道还不厉害吗?”
商君卓不好意思地道,“有谁天生就是厉害的?我也想像你的妹妹一样,自小就被家中长辈呵护的捧在手心里,可是人各有命,我既然投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自然就要为家里分担了。你看看我的手……”说着,她把自己的手伸到了白修治的面前。
修长的手指上布满了伤口和老茧,显得异常粗糙,一看就是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