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觉得唐老夫人说得很有道理,没有继续往下劝,“那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唐老夫人淡淡地笑了笑,“什么怎么办?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静静看她一个人表演就行了。人家在台上卖力的演,我们总要捧个场吧?而且看戏的不怕台高,总要等她唱到最激动人心欲罢不能的时候,我们再出来拆她的台呀。这个时候动手,戏不就看不全了?”
李嬷嬷见唐老夫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有些担心地道,“相氏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脑筋也足够用了,我就怕错过了时机,回头再让她给全身而退了。”
唐老夫人道,“这你放心,我心里有谱。”
李嬷嬷不再多说,服侍着唐老夫人躺下休息。等到了第二天,唐崧舟来跟母亲告辞的时候,唐老夫人很自然地把吴介留了下来,“这两天家里的事情多,留他在家里帮着跑个腿,店里的生意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就别跟我们抢这个人了。”
茶叶铺子里的生意的确没有前些日子那么火爆了,该买的都买完了,运河渡头已封,来往的商船都靠岸停泊,船员都回家过年了,有些订单虽然催得急,但也要等到年后再往出运送了。唐崧舟笑道,“说得好像我在跟您抢人用似的,我这也是为了治哥好。等以后吴介跟了治哥,除了跑腿之外,商场上的事情总要懂一些,不然全指着治哥一个人,我怕他未必应付得过来。等年后给蓉萱和学茹找了女先生之后,我想让吴介也跟着上课,倒不用读什么书,起码要认得一些字,将来看个账本什么的也不会太费力,免得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唐老夫人听了他的安排,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考虑我自然清楚,这是正经事,你看着办就行了。”
唐崧舟见母亲赞成自己的想法,十分高兴地应了一声,又陪母亲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带着唐学荛出了门。
吴介在家里用了早饭,依照着唐老夫人的吩咐准备出门悄悄跑到长房那边盯梢,可脚步刚迈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吴妈。
吴介被吓了一跳,一把揽住自己的母亲防止她摔倒,“妈,您怎么来了?”
吴妈紧张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没跟去店里,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老爷?”原来是她听门房的人说老爷和荛少爷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吴介,以为儿子犯了什么错,所以被留在了家里,她是个耿直的性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听说了之后赶忙跑过来找儿子,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吴介简直有点儿哭笑不得了,“您这是说什么呢?铺子那边已经过了最忙的那一阵,是老夫人把我留下来在家里跑腿的,您别苦思乱想的,伺候好姑太太就是了。”
吴妈怀疑地看着他,“当真?你可不要拿话来糊弄我啊!”
吴介欲哭无泪,“您是我的亲妈,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
儿子是什么人自己还是知道的。
吴妈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赶紧去当差办事吧,手脚麻利点儿,千万不要偷懒。”
吴介嘻嘻一笑,“知道啦!”正准备要走,又忽然道,“妈!我早饭的盘子还在屋里呢,正巧您来了,顺带着帮我送到后灶去,我这边实在有些着急,耽误不得。”
“去吧去吧!”吴妈刚说完,吴介便一溜烟地跑没了踪影。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吴介和严管事、阿顺的房间,不但帮儿子收拾了碗碟,顺带着还清扫了一下房间,把儿子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拿去洗了。忙了一大早,等她去服侍唐氏的时候便有些晚了,好在唐氏素来都是温吞的性子,正盖着被子靠在床边出神,见到吴妈进来,微笑着问道,“你这是忙什么去了?”
吴妈不好意思地道,“我早上来的时候见夫人睡得沉,就没敢打扰,跑到吴介那边帮他洗了两件衣裳。这孩子不是个利索人,衣服脱下来也不知道洗,弄得一屋子汗味。也就是严管事愿意将就他吧,换了旁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吴介能来唐家当差是吴妈想也不敢想的大好事,母子不但可以守在一起,吴妈一睁开眼就能过去看看儿子,也能让她安心一些。何况吴介不用在乡下生活,饥一顿饱一顿的食不果腹不说还要受人欺凌,吴妈只要一想起这些就对唐家人感激得五体投地。自己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大好事,这辈子才有幸能到唐家来做下人,甚至有机会服侍唐氏。
她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也生怕吴介大咧咧的不受人喜欢,每天都小心谨慎的,恨不得时时刻刻提醒吴介要留神注意。
唐氏笑着道,“他一个半大小子,最近又整天去铺子里帮忙,早出晚归的哪有功夫啊?你这个当妈的能帮儿子洗两件衣服是值得高兴的事,有什么好唠叨的?我倒是想给治哥洗衣裳,可惜山海相隔,除了书信之外,我连他的影子都摸不着,有些事情也就只能想想了。”
吴妈知道这是快过年了,唐氏又想儿子了。她急忙道,“夫人,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您哪会洗什么衣裳啊!还记得当初刚和姑爷成亲的时候,有一次您非要坚持给他洗衣裳,总共洗了三件,结果杭绸的洗脱了丝,另外两件干脆就洗花了,那衣裳晒在太阳底下,让人看着都想笑,这件事儿你该不会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