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荛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李毅嘿嘿一笑,“唐少爷,你自小到大丰衣足食被保护得太好,虽说跟着唐老爷在铺子里干了几年,但所见所学还是太少,眼界也太窄了些。有些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有朝一日江家对唐家下手的时候,你以为江会长父子能好心放过你们一家人?你有没有想过真到了那一天,你的父母姐妹会是何等的下场?”
唐学荛被问得脸色一白。
李毅道,“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既在其位,必受其重。世家子弟争破了脑袋,人人都想夺得家主之位。可这位置却不是说出去好听,也不是一块肥肉吞到肚子里就行的。坐上了这个位置,一家老小的吃喝日常,安危太平就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要是连这两样都无法保证,又算得什么家主?说出去也只是个笑柄罢了。”
唐学荛受教地点了点头,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听到这里,唐学荛对李毅更为佩服了。
他之前在外人那里听说过许多李家的事情,据说李老爷年轻的时候还算个明白清醒的人,人至中年迷上了大烟,而且烟瘾很重,到后来每天就只靠大烟过日子,少抽一口都要死要活的。偌大的家业无人管理,惹得宗亲非常眼热,有些好事者便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李毅临危受命,年纪轻轻便执掌一家,不但迅速站稳脚跟,还利用雷霆万钧的手段压制住整个家族,让人不敢有任何异动。紧接着便是接手生意,笼络江家,收服一些小帮派为自己所用……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哪怕是一步走错,李家也不可能会又有今天这样的太平安逸的日子。
听说李毅当年坐上家主之位时,比自己好像还小一岁呢。
唐学荛道,“李公子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也深觉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这件事牵扯比较复杂,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我会回去和家中的长辈商量,如果有关于江家的消息,也会立刻通知你的。”
李毅知道他说的都是诚心诚意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问起唐学茹的情况来。
唐学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年纪小,仗着父母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做事总是这么冲动不计后果,这次被父亲罚闭门思过,估计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门了。”
这也在李毅的预料之中,所以并不觉得多么震惊。只是想到唐学茹那活蹦乱跳的样子,罚她禁足可能比被打板子还要让她绝望。
没想到唐老爷对待子女的要求还挺严格的。李毅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顿时意兴阑珊,与唐学荛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端茶送客。
唐学荛急匆匆的出了李家的大门,铺子里的伙计正在马车旁等着。一见到他出来,立刻便有人围了上来,“少爷,怎么样?那姓李的没给你气受吧?”
“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实在没必要拿咱们得热脸来贴别人的冷屁股,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吧。”
一个个都替唐学荛不值。
他们见李家门房的人都如此高傲无礼,生怕唐学荛在里头受了什么气。
唐学荛摇了摇头,坐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家里!”
伙计们一愣,“不去铺子吗?”
“嗯!”唐学荛道,“先回家里一趟,我有事情要和长辈商量。”
伙计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二话不说地跳上马车,赶着车子去了唐家。
黄氏这会儿正在和唐老夫人一一说着年节礼的事情,唐老夫人听得十分专注,时不时地出声增添几样。黄氏耐心记下,两人刚说到一半,唐学荛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黄氏见到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自从唐学荛跟着父亲去铺子里帮忙后,白天大多都守在店里,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这个时候赶回来。
唐学荛急忙摇了摇头,安慰母亲道,“您别着急,不是铺子里的事儿,我刚刚给李家送谢礼去了。”
黄氏这才放心,“这孩子,忙三火四地把我吓了一跳。”又见儿子一头的汗水,忙掏出帕子帮着擦了擦,又端了茶给他喝。
唐学荛喝了两口茶,一旁的唐老夫人却忽然问道,“是不是那个李毅跟你说了什么?”
唐学荛呛了一口茶,剧烈地咳嗽起来。
黄氏连忙接过茶杯,帮儿子拍着后背顺气,埋怨地说道,“这孩子今天毛手毛脚的是怎么了?”
唐学荛顺过气来,忍不住冲唐老夫人竖起一根大拇指,“祖母,您也太厉害了吧?您是怎么猜到的?”
唐老夫人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从李家出来没去铺子,而是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家,肯定是有事要跟我们商量。说吧,我听听是什么事儿?”
“什么都瞒不过您!”唐学荛笑呵呵地把李毅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向唐老夫人说了一遍。
唐老夫人和黄氏本来一脸轻松,可听到后来都不禁严肃了起来。
等唐学荛把话说完,黄氏便有些急迫地向唐老夫人问道,“您看呢?这件事儿真有李毅说得那么严重吗?”
唐老夫人低头沉思了片刻,“唐家安逸了太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