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起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明白了王德全口中的杜家小姐是什么人。
她恍惚地问道,“是和元裴交好,从前嘴里总提起的那个杜家吗?”
王德全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脸色,点头道,“正是那个杜家。杜家的大少爷和咱们家三爷关系匪浅,两个人相见恨晚,要不是王家的老太爷出面阻拦,说不定他们就要拜把子结成异姓兄弟了。”
唐氏点了点头,“你不说我都要把他们忘记了,当初元裴在重庆去世,好像杜家那位大爷还亲自扶棺北上,一路护送着元裴的尸骨回乡。不过他只在白家待了两天,没赶上元裴下葬就匆匆离开了。”
“夫人好记性!”王德全道,“没错,当年的确借了杜家不少的势,咱们三房在重庆的买卖也多是靠杜家的人帮着从中牵线,自从三爷没了之后,更是没少受杜家的恩惠,要不是他们时时照顾着,那边的买卖只怕也很难做。”
唐氏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才过了这么多年,二房居然和杜家连了亲……”
王德全怕她误会杜家,连忙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杜家虽然不如白家家底大,但在重庆也是独掌一方的人物,而且杜家满门都是能人,高寿健在的杜老太爷不必说了,他的两个儿子更是难得的人中龙凤,不然以三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偏偏愿意和他们家来往呢?可这两个儿子再怎么厉害也不如杜老太爷最小的女儿,如今年过四十还没有成亲,仍是孤身一人的老姑娘。可论起经商的眼光和手段,就是一百个男人加在一块也不是她的对手,现如今整个杜家虽然是杜家大爷说了算,可背地里却全要靠她支招,外人都说有这样厉害的女儿在家中坐镇,也难怪杜老太爷舍不得送她出嫁了。”
唐氏和吴妈听得十分惊奇,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杜家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现如今这个年代,居然有女人能在娘家待到四十岁不嫁人的,倒也是一件奇闻。
王德全道,“外人所说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其实这里面还有个秘密。杜小姐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了婚恋的对象,两个人也都彼此钟意情投意合,只可惜对方是个短命郎,没等到成亲人就没了,杜小姐伤心不已,甚至想要出家为尼,这辈子宁可为他守着也不肯另寻新人。杜老太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舍不得,便答应她在家里做居士,以后都不许人再提让她嫁人的事情。杜小姐感念娘家的恩情,所以对杜家的事情特别上心,有个大事小情的也乐意帮着出主意,她又很有眼光,分析起商界的事情头头是道,而且事情十有八九会按照她的推断进行,让人不得不服。当年三爷在重庆的时候,我有幸跟在一旁跑腿见了杜小姐两面,虽然长相普通,却惊才绝艳,凭着这样一副才能,在杜家很有发言权,有些事就连杜老太爷也会听她的安排。”
吴妈感叹着道,“一个女人能活成这样,也算是不易了。”
唐氏道,“也是摊上了好人家,有这样开明的父亲和兄长,才能撒开手脚让她说话办事。”说到这里,她温柔地笑了笑,“说起来我也算是好命,有家族兄长帮衬,要不然还不知道现如今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王德全见话题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连忙道,“现如今二房和杜家做了亲家,以后怕是要一支独大,不受控制了。”
唐氏脸色微变,有些不解地问道,“杜家远在重庆,怎么会想到和白家搭亲?这里面可还有别的什么事?”
王德全道,“说来也巧,这位杜家的小姐是杜家大爷的掌上明珠,自小就爱得什么似的,什么苦也没有吃过。想当初治少爷出生之后,有一次三爷到重庆去收账,杜家大爷请喝酒,两个人酒过三巡还开起了玩笑,杜家大爷说要把杜小姐许配给治少爷做媳妇,问三爷愿不愿意?三爷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两个人谈得其乐融融的,就差直接把婚期定下来了。可等第二天醒了酒,两个人都像是忘了之前的事情一般,没一个人再提过半句,这件事儿也就搁置了。之后三爷病逝,您又和治少爷回了杭州,三房与杜家的来往不多,这门婚事便彻底地没戏了。”
吴妈听着皱了皱眉,“那杜小姐又怎么会和二房牵扯到一块去?”
王德全道,“说实在的,杜家大爷那个人行事光明磊落,为人不但豪爽而且非常的仗义,在重庆颇有威名,谁家的日子要是过不下去了,只要到杜家打一声招呼,杜家打听一番,若事情真是如此,杜家必定会出手相帮。但若是那好吃懒做的人想要浑水摸鱼,给杜家知道真相后,便要被杜家大爷提着棍子狠狠地修理一番。杜家老太爷为此不知发了多少脾气,但杜家大爷就是不肯收敛,好在他为人坦荡,外界对他的风评极佳,杜老太爷上了年纪后精力不济,也就没功夫再去管他了。”
他声音微顿,又继续道,“以杜家大爷的脾气,像二房那样的做派是根本看不上眼的。当初三爷还活着的时候,杜家大爷就总是提醒他要提防二房,最好能把他们单独分出去,免得将来二房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让整个白家都要跟着蒙羞。不过当时家里的老太爷还活着,三爷虽然备受器重,但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去说这些,否则以老太爷的疑心,指不定要怎么怀疑三爷呢。杜家大爷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