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荛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后,看李毅的眼神都变了。
这……这家伙……也太自来熟了吧?
虽然自己并不是拿话搪塞他,但怎么也没想到李毅居然会这样的不客气,而且开口就给自己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唐家和白家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
唐学荛张了张嘴,表情十分地窘迫为难。
李毅见状,善解人意地问道,“怎么?唐少爷可有为难之处?”
唐学荛当然不会将自家的事情和外人细细道来,他只能故作淡定地问道,“江家既然已经搬走了,你还打听他们的下落做什么?杭州城少了这么一家败类,老百姓的日子可舒心多了。而且没了三江商会欺行霸业,大家的生意也好做了不少,可见江家离开是件天大的大喜事,前些日子还有商户放鞭炮庆祝呢,江家已经招人恨到了何种地步?”末了还不忘善意地提醒李毅,“我虽然不知道李公子为什么要和那种人家打交道,不过这时能摘出来也是好的,免得让人觉得和他们是一路人,平白无故地遭人嫉恨。”
李毅在内心深处摇了摇头,觉得唐学荛看着聪明,但也不过是流于表面,实际上并不是个多精明的人。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唐学荛的善意,原本已经浮上心头的轻视与不屑渐渐烟消云散,看唐学荛也顺眼多了。
李毅难得温和地解释道,“唐少爷,你是唐家的一根独苗,唐老爷的年纪大了,将来唐家的生意肯定要交到你手里的,以后和人打交道,总这么善良可是不行的。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不会按照你的意愿来进行。正因为江家离开了杭州,所以才更要知道他们的下落。江家当初连夜跑到上海,做的可是振兴家业的准备,可现如今一点儿动静听不到,可见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期的计划进行。江家这种人怎么可能甘于人后,只要一找到机会定要折腾出些浪花来不可,你说要是有朝一日江家做强做大,最先想要报复的人会是谁?”
唐学荛表情一僵。
唐家和江家已经撕破了脸皮,只怕在江家心里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敌。要是江家有朝一日飞黄腾达,那么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自然就是唐家了。
江耀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唐家可是有责任的。
更何况江家一家人都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想指望他们放下屠刀是不可能的。
李毅见唐学荛理解了自己的话,暗暗点头,“唐少爷也是聪明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不瞒你说,自从江家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打听他们的消息。那天之所以会在渡头出现,也是为了从当地帮派的口中得知一些他们的下落。江家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听说已经要沦落到典当东西维持家用了。”
唐学荛震惊地看着李毅,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清瘦高冷的人居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吧?
不过听说江家的日子艰难,唐学荛还是松了口气,“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像江家这样的人家,人不报天也会报的!”
李毅忍不住微微一笑,“唐少爷,你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些。依我说,以江家的为人处世之道,若是兴盛发达还好,有了更广阔的目标,像你我这样的小角色也就不放在眼里了,说不定还真会留我们一条生路。最怕的就是他们家道中落,穷困潦倒,要知道人被逼到了绝境之处,那便再没什么顾忌,做起事情来也就更肆无忌惮了。”
唐学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个李毅……真是太厉害了些。
江家发展得好不会忘记与唐家的恩怨,江家发展得不好,对唐家的仇恨只怕会更加严重。
看来唐家的为人还是太老实了一些,以为江家只要搬走大家便相安无事了,今日若不是李毅出言提醒,等将来江家卷土重来的时候,唐家只怕连还手招架的余地也没有。
唐学荛想到这里,连忙起身向李毅躬身做了个长揖,“多谢李公子提醒,要不是你,我们还真就大意轻敌,忽略了其中的厉害。”
李毅笑了笑,指了指椅子道,“唐少爷不用客气,坐下来说话。”
唐学荛额头上泌出了不少冷汗,他面色惨白地重新入座,就听李毅道,“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隐瞒你,当初和江家搅和一起并非是我本意,大家都是为了找条生路别无他法,至于帮江家助纣为虐自然有之,否则李家也不可能坚持走到今天。想必唐少爷在外也听说过不少李家的事情。当初我接手家业的时候,李家已是挂在悬崖边上岌岌可危,看热闹的人多,真心帮忙的人少,只要稍不小心就会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这个时候哪怕递过来一根稻草,我也会当作救命的绳索一般牢牢抓住。这些年跟在江家身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由我来办,我也算颇得江会长的信任,不过也是江会长最不放心的一个人。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人,要么就一直做只忠心耿耿的狗,跟着主人共进退,要么就只能被灭口,你猜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恐怕会是后者吧?
这李毅也是个聪明人,只怕江会长对他也早就生了提防忌惮之心,不然连夜出走杭州的时候,李毅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而且当时三江商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