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英无奈地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堆的事儿等着呢,我们在外面待得太久,怕婆婆心里不痛快,还是早点儿回去得好。哎,这做了别人家的媳妇,怎么能和在娘家做女儿时相比,又轻松又自在的,什么都能可着自己的心思来。”
唐学芬更是直接,“家里现在有相姨娘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我们做女儿的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别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乱晃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回到家里来要作什么妖,让人家心里也犯膈应。没见着我们前脚回来,人家后脚就病了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八字犯冲,碰在一起不合适。”
唐学英瞪了她一眼,“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年纪一大把,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口无遮拦?”
唐学莉则在一旁一脸的尴尬。
黄氏听着道,“那是你的娘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谁还能说你什么不成?”
唐学芬被姐姐瞪得不自在,笑着说道,“那倒没有,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连面都碰不上,更没什么话可说了。我也是惦记家里,还是赶紧回去得好,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家里的年货还都没有置办呢。”
过年对谁家来说都是头等大事,黄氏听后没有再留。
唐老夫人和黄氏准备了些礼物让姐妹俩带回去孝敬婆家的长辈,等两人启程之前,还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专门招待他们两家人,连出了嫁的唐学萍和张自力也被邀请了回来。
大家热闹了一天,到了深夜才散。
唐学芬的丈夫出门时,醉得直不起身子来。
等唐学英和唐学芬姐妹双双离开杭州之后,唐老夫人总算有工夫问问相姨娘的事情。李嬷嬷早就等着她问了,闻声立刻便道,“最近没怎么出门,一直在床上养着呢,那个范大夫开的药倒是一直在喝,不过药方子一直在相姨娘的乳娘手里攥着,根本就不经人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药。”
唐老夫人点了点头,“留神盯着些,英姐儿和芬姐儿这两个碍眼的人已经走了,我看她也老实不了几天,这些日子准要闹腾出一些事情来。”
李嬷嬷道,“您放心,那头的人正盯着呢。”
唐老夫人嗯了一声,又关心地问道,“蓉萱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李嬷嬷有些意外,“哟,这我倒没注意。不过萱小姐最近连门都不出,每天不是陪着姑太太就是到茹小姐那里做针线,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唐老夫人微微一笑,“那孩子也是个心里有数的,回头你叮嘱吴介两句,让他有什么事儿记得知会咱们一声,免得她年轻沉不住气,闹出什么动作来打草惊蛇。相氏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要是搁在从前,要么就是支应门庭的好汉,要么就是祸国殃民的祸患,但凡让她有一丁点的警觉,日后就不好对付了。”
李嬷嬷郑重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会跟吴介知会一声的。”
又过了一段日子,天气越来越冷,黄氏忙着置办年货和年节礼,还要惦记着年后去徐州下聘的聘礼,整个人忙得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远在南京的白修治在这个时候写了信回来。
今年的除夕他仍旧没办法赶回来,学校里的课业非常繁忙,他们常常要苦读到深夜方能睡下。信里让家人不要担心,他身子不错,每天吃得也比从前多了,个子又长高了不少。随信一起带回来的除了有捎给唐学萍的成亲礼物外,还有费尽千辛万苦给唐氏找来的药材,以及给各位长辈的新年礼物。
唐老夫人收到东西后,欣慰地说道,“这孩子的心也太细了些,也不知道将来谁家的姑娘有这个好福气,能给我们治哥做媳妇。”
唐氏与有荣焉,坐在一旁轻轻地笑着,拿着儿子找来的药材感动不已。虽然儿子在信中只字未提,但唐氏却知道这药材肯定得来不易。唐氏有些嗔怪地看着白蓉萱,“你也真是的,你哥哥自顾不暇,哪有为这种小事烦劳他的道理?只要他能把自己照顾好,我就是不吃药病也好了。”
白蓉萱被母亲说得俏脸一红,低垂着头没吭声。
唐老夫人却忙道,“孩子也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责怪上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又对白蓉萱道,“好孩子,别和你母亲一般见识,她就是被我娇惯坏了,连句好话也不会说了。”
白蓉萱抬起头,笑嘻嘻地说道,“看祖母说的,我是那么小心眼的孩子吗,难道还能和自己的母亲较真儿不成?母亲说什么,我只听着就是了。”又对唐氏道,“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哥哥总在信里写交了这个朋友交了那个朋友的,既然交友广泛,帮着买几味药材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就把穆老大夫给您开的药方缺四味药材的事情写信跟他说了,没想到他还真就办成了,可见他说的都是真话,南京也不愧是六朝古都,以后有什么买不着的东西,都请他帮忙好了。”
唐氏哭笑不得,“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你也心疼心疼他吧。有什么事宁可我们自己麻烦些,也不要去折腾他了。何况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个年轻学生,谁会把他放在眼里呀。”
白蓉萱笑着点头答应了。
唐老夫人见穆老大夫开的药方凑齐了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