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介的脸色在月色显得格外惶恐,一副不安至极的模样。
白蓉萱看着一愣,但立刻就反应过来。吴介最近一直盯着罗秀春的举动,该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吧……
难道是相姨娘?
白蓉萱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也没说得带着吴介进了屋内,为防万一,她还特别关上了门。
吴介看着心中一动,事先有的一些想法仿佛得到了印证一般,他稍稍松了口气。
白蓉萱问道,“小圆呢?”
吴介解释道,“我担心她年纪小乱说话,所以假传圣旨说你让她准备些热水,打发她去后灶了。”
后灶的马婆子很喜欢小圆,每次见了都小圆长小圆短的,只要看到了就不撒手,抱在手里要亲热好一会儿。还会特意弄些小零嘴给她吃,所以小圆只要去了后灶,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脱身的。
白蓉萱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么晚你来找我,可是罗秀春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吴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脸色显得格外郑重,“萱小姐,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有件事儿一直想不通,还请您教给我一个明白。”说着也不等白蓉萱答应,自顾着说道,“那罗秀春既不是杭州人士,也不是上海人士,和您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儿,您要对一个陌生人这样防备,还让我一直盯着他不放?”
吴介这样一说,白蓉萱立刻猜到他应该是发现了相姨娘和罗秀春的关系。因为事关长房,吴介心里没了底,以为自己捅了马蜂窝,他答应在唐家做事,一来是可以逃避伯父和伯母的虐待,二来也想展开手脚做一番事业,总比窝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天吃饭得强。因此他只想踏踏实实地做事,不想为自己惹上任何麻烦。何况唐老夫人和唐氏跟他说得很明白,他之后是要陪在白修治身边服侍的,至于白蓉萱嘛……只是白修治没有回来之前,先听她的吩咐罢了。
可她上来就给自己出了这样一个难题,吴介有点儿搞不懂她的用意。
事到如今,白蓉萱决定不再隐瞒,冷静地将上次去长房做客时发现相姨娘和外男私通的事情说了。
吴介听得脸色大变。
相姨娘和罗秀春的事情他是今天才发现的,当时他震惊万分,只觉得事情不好,但哪里不好自己又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唯恐被人发现了,立刻就遁走了。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所以才赶来白蓉萱的房门口等她。
吴介自小便在乡下长大,谈不上有什么见识,但他人却不笨,相反还非常地聪明。来杭州的这些天,他整天在外面奔走开阔了眼界,心里也大概有了几分算计。在来白蓉萱这里之前,他已经仔细地琢磨过了,如果白蓉萱听到自己的问题后顾左右而言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明,那他也跟着装糊涂就好,至于罗秀春那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既没有违背白蓉萱的意思,却也没有得罪长房,两边都讨好,他也可以独善其身,没什么不好的。
但如果白蓉萱一五一十地把话告诉了自己,那就只能说明她对自己十分信任。这样一来的话,他就算彻底踏上了白蓉萱的这条船,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以后再想拆分开就不容易了。
吴介觉得很难办。
他没想到白蓉萱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一时有些傻眼,目瞪口呆了望着白蓉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萱小姐,这件事儿归根结底是长房的家事,何况您还是一个女孩子,像这样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了。免得拔出萝卜还带着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相姨娘既然敢做这种事,肯定已经谋了后路,您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抓住相姨娘的把柄,反而还被她反咬一口,真闹僵起来,您这边未必有什么优势。”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相姨娘敢这样明目张胆没有顾忌的胡来,肯定已经把退路想好了。就算被人发现,也一定事先准备了一万种借口,到时候真对峙起来,像吴介这样的人是不能当做认证的,不然只要相姨娘说这是二房在故意陷害她,有唐老夫人和黄氏不喜欢她在前,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而剩下的罗秀春等人,自然不可能出卖相姨娘了。
到时候长房和二房的关系势成水火,不过是亲者恨仇者快,完全便宜了相姨娘。
说不定她算计好了,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白蓉萱见吴介想得这样透彻,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十分高兴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没想和她硬碰硬,只是手里头攥着点儿东西,以后她要是有什么异动,我们也能以此来制衡她。”
吴介不明白白蓉萱口中的‘异动’指的是什么,不过他隐约觉得白蓉萱似乎还有事瞒着自己,他皱了皱眉,追问道,“萱小姐,是不是相姨娘要做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我给您出个主意,虽说唐家早就分了家,长房和二房也是各过各的日子,但长房大老爷素来是个没什么主心骨的人,听人吹什么风便做什么事儿。相姨娘的枕头风虽然厉害,但若是想打您的主意,唐老夫人只怕就第一个不答应。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头脑精明着呢,相姨娘那边有个风吹草动的,只怕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您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相姨娘算计您,所以不论她做什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