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琢磨吗?
董老夫人身边从不缺能人,别看她年纪大了,但身体硬朗头脑清晰,而且因为保养得宜,大太太站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看上去就像年纪相仿的一代人一般。周引福在董家能有今天,靠得全是父亲的功劳,可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时过分劳累辛苦的原因,父亲近些年的身体越发不好,最近更是卧病在床,双腿几乎不能直立行走。若是有一天父亲病逝,董家还能像之前那样厚待自己吗?
虽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老话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他下头还有老婆孩子要养,难道在董家混不下去时,自己的哥哥会收留自己不成?只怕第一个翻脸跟自己撇清关系的就是他吧?
从小到大,周延福有什么出头的事都交代给他去做,自己却躲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周引福也不知道吃了他多少亏,心里不可能对他没想法。加上他媳妇又整天的吹耳边风,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大伯真是贼精贼怪的一个人,你跟他玩心眼,就是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呢?这些年但凡有点儿好处全都让他走了,你跟在他屁股后面,连点儿汤汤水水的都捡不上。你看看人家一日三餐吃的什么,再看看你?也就是你这么个实心眼子顾及他是大哥,对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可他当你是弟弟了吗?有事情的时候把你推到前头去,他把王八脖子一缩两面装好人。可遇着好事的时候,他比谁跑得都快,第一个就抢到自己的嘴里不松口。我前些日子去他们家串门,他们家最小的那个儿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纯金的如意项圈,掂一掂重量就知道是实心的。你什么时候也能给儿子混个金项圈带带?跟着大伯屁股后面干一辈子,你除了拾人牙慧还能有什么出息?’
周引福被念叨烦了,心里也不痛快。
何况他自己也是个聪明人,在个人利益面前,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了。他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向董玉泺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小人自然听从大小姐的吩咐,想要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
“你知道怎么做就行。”董玉泺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微笑着端了茶。
周引福一头冷汗的退了出去。
碧青见状笑了笑,等他走得没了踪影才上前道,“您也太厉害了,三两句话就把他吓成了这样。”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这样不正是说明心中有鬼吗?”董玉泺不太在意地冷笑道,“那个周延福就是个祸精,有事没事总想给我惹点麻烦,然后再由他出面来摆平,好像离了他别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一般。我最看不上他这些手段,也瞧不起他只敢在背后推波助澜出主意,真有本事就明刀明枪的来,总这么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啊?”
碧青笑道,“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太聪明,咱们这位周管事要是能少两个心眼子里,实心实意地做事,也不至于让您这么反感呀。”
董玉泺轻轻地哼了一声,“他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整天就琢磨阴谋诡计。你信不信,他走之前肯定又会跟周引福交代一番,我要是不敲山震虎敲打他一番,回头真惹出什么乱子来多丢人啊?这可不是在家里,要是给我外祖母和舅舅看到笑话,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和他们来往啊?”
碧青撇了撇嘴,“可不是吗?也就是在唐家吧,要是在我们自己家,再借周延福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折腾啊,真惹出什么事情来,老夫人第一个饶不了他。他那个人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每次在老夫人面前都规规矩矩,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可不像在外面那样招摇跋扈。”
“你且等着瞧吧。”董玉泺不太在意地说道,“狐狸就是狐狸,就算能装得了一时的哈巴狗,早晚也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这个周延福在我手底下翻腾不出多大的浪花来,我有一百种手法对付他,单看他想怎么过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钱妈妈走了进来,向董玉泺说起下人们安置的情况。
而被分派时董家宅子的周延福等了几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还以为是宅子位处郊区离得太远,所以才消息不及时。他不死心的派了个平日和自己关系还算好的人出门打听,结果对方灰头土脸的回来说唐家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没了江家这个隐患,比从前更舒心更惬意了。董玉泺那头更是什么事都没有,留守在唐家的人各司其职,每个人都照常上工,没看出什么不对。
气得周引福一脚踢在了门槛上,脚指甲都踢翻了,疼得他妈呀一声,坐在地上抱着脚大叫起来。
对方赶忙去给他叫人找大夫。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月,白蓉萱的经文已经抄好了,唐学茹却只抄了一半。她嘟着个嘴,责怪白蓉萱没有等她,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模样。白蓉萱只好答应她再抄一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卷经文不算特别长,如果慢慢抄的话,两个人可以一起完成。
唐学茹这才笑了起来,跑过来给白蓉萱揉肩膀,好话说了一大堆。
白蓉萱却抽空给南京的哥哥写了一封信,问他关于中秋的安排和身体的情况。等了许久仍旧没有哥哥的回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在途中出了什么问题。
白蓉萱心中暗暗担心,总觉得这样分隔在两地,单靠书信往来十分的不安。她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到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