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朗是则大太太与白元则的长子,年纪比白修治还要大上两岁,当初唐氏回杭州时他还是不大的孩子,如今却已经生的温文尔雅清新俊逸,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白元则的风范,但眉眼又和则大太太如出一辙。
则大太太怕他年轻办事不牢靠,又是第一次出远门,特意让他叔叔白元宏的独子白修尧陪着一同来的。
白修尧完全继承了母亲冯氏的好样貌,长得五官精致品貌非凡,比女生还要漂亮好看,虽然年纪轻轻,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世家子弟的风范,让人看了就觉得喜欢,简直移不开眼睛。
当年冯氏体弱,生产时受了不少的苦,甚至一度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白元宏吓了个半死,之后便不敢再让冯氏承受生产之苦,两个人的感情虽然恩爱和睦、如胶似漆,膝下却只有白修尧一个儿子。冯氏对他爱若性命,简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日里娇惯得很,什么辛苦都不忍心让他吃。白元宏倒是有意要历练儿子一番,可每次刚开了个头,就因为冯氏心疼而作罢。白元宏又不好和妻子为这种小事争执,每次都只能一脸无奈的放弃。好在白修尧是个听话的孩子,从不惹是生非,像只小猫似的乖巧懂事。白元宏见他这样,对他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严格,凡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小到大没斥责过儿子半句。
这次白修尧来杭州,冯氏原本一百个不答应。总觉得离开自己离开了家,儿子就会面临各种艰难险阻,简直比西天取经还要难上十万八千倍。她一想到儿子会遇到什么磨难危险或是险恶之人就后脊梁骨冒冷汗,睡觉都闭不上眼。
白修尧自己却十分想去,尤其听说会和白修朗一同前往后更是激动不已。在冯氏面前说尽了好话,冯氏被他闹得没有办法,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儿子独自出远门,把家里能用的管事都派来了。加上则大太太这头的人,零零总总算起来,这次出行总共不下二三十人。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动了七八辆马车,人声鼎沸的拥挤在唐家的正门口。
白修朗和白修尧出门在外和在家也没什么区别,每次没等张口就有管事替他们把事情办了,也不着急赶路,天还没黑就已经找了客栈休息,第二天日上三竿再起来赶路,一路太太平平的来到杭州唐家,白修朗和白修尧都觉得兴奋新鲜不已,倒是把管事们累了个半死。因上头没有父母拘束着,一路上白修朗和白修尧两人说说笑笑,十分的轻松惬意,平生第一次觉得离了家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可当站在唐家的大门前后,两个人又立刻正了正神色,都恢复了往日世家子弟的风范。
严管事听说是上海白家来的人,丝毫不敢怠慢,脚不点地的回屋通告去了。唐老夫人正和黄氏、唐氏说着话,三人研究着中秋节的安排,唐老夫人还担心白修治那边有什么变动,让唐氏写信问清楚他是否回来一起团圆。
如今白修治已经成年,书读得也很好,眼瞅着再过两年就该回白家接手三房的产业了,这些原本就是他父亲留下来的,白元则这些年虽然靠谱,年年都会派王德全来和唐氏对账,把这一年的收支交代得清清楚楚明白白,账目细致若薇,唐老夫人见了都连连点头,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知道白元则对这件事儿异常的上心负责,闵老夫人的眼光果然独到,看准了白元则是个刚正不阿不会偷奸耍滑之人。
可即便是这样,三房的产业也不好一直交由外长房打理,治哥还是得慢慢学着接手才行。
白修治回到白家就要为家业忙碌奔波,紧接着又要面临成亲生子,未来几年怕是没空回杭州来了。而唐老夫人又上了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一想到在自己跟前儿长大的宝贝外孙就要离开自己回到龙潭虎穴去闯荡,她又是担心又是不舍。
唐氏这些年在娘家过着太平安稳的日子,想到儿子回到白家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就觉得害怕,因此一直拖到今天也没有提接手产业的事情。可这件事儿能拖得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该面对的总该还是要面对的。
唐氏答应了唐老夫人,决定一会儿就写信问问治哥的打算,什么时候启程,走哪条线路,什么日子能够抵达杭州,要不要派人去迎接……
这么一想,事情还着实不少。
严管事就在这时匆匆地跑进了门,“老夫人,外头来了一队车马和两位公子哥,他们说是白家外长房的人,求见老夫人和姑奶奶。”
唐老夫人和唐氏闻声交换了个视线,都清楚这肯定是白元则和则大太太安排的,为的是解决江家求亲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想到则大太太这样重视,居然特意派了人过来。唐氏便询问起两位公子哥是什么身份。
唐家和白家多少年没打过交道了,严管事一听对方报上了白家的名号便有些慌了手脚,什么也没问就赶紧进来通禀了。
唐老夫人却异常淡定地说道,“不管来的是谁,过门就是客,先请进来吧。”又冲严管事吩咐道,“派人去铺子里把崧舟和荛哥叫回来陪客。”
严管事答应了,脚步飞快地下去安排了。
黄氏不知道唐氏和唐老夫人之间的内情,一时间诧异万分地问道,“白家怎么会忽然派人来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