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听着叹了口气,“她自己吃过的苦,怎么忍心儿女再吃一次?江家被逼急了破罐子破摔,蓉萱却经不起和他们这样的折腾。女孩子家的名声清誉是一辈子的事,容不得一点儿马虎。阿姝就算再糊涂,在这种事情上也会谨慎些的。”
李嬷嬷心疼地点了点头,“这可真是好好走在路上踩到了狗屎,西湖边上怎么多人,怎么就好巧不巧地撞上江家那个二败类了呢?真真是飞来横祸……”
唐老夫人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样也好,女孩子年轻时多经历一些磨难坎坷,长大后性格不至于太过软弱,遇到事也知道该怎么解决,对她们来说是受益终身的事情。”
李嬷嬷笑了笑,“不过近来蓉萱小姐成熟懂事了不少,遇到事情不慌不乱的,处事越来越有分寸了。可见这孩子都有长大的一天,您以后也可以少操点心了。”
唐老夫人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下来。李嬷嬷见状小心地打量了她几眼,“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唐老夫人抬头望了她一眼,“我是在琢磨蓉萱的婚事,你说要不要现在就给她相看起来?等学萍出了嫁,下头便是她了……”
过去唐老夫人也提起过这样的话题,不过大家都当她只是提一提,所以无论是谁都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可李嬷嬷是跟在唐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成年累月朝夕相处,她是最能摸清楚老夫人心底在想什么的人。
看唐老夫人这个表情,可不像是说说而已,显然是已经动了真心思。
李嬷嬷谨慎地收起笑脸,认真地说道,“老夫人,蓉萱小姐虽说是在您膝下长大的,当初像小猫一样的小人,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标致可人,您疼她宠她也是应当的。不过说到底她还是白家的人,等治哥回到白家接手三房的家业,姑奶奶和蓉萱小姐肯定要一起回去的。蓉萱小姐的婚事只怕得由白家做主,您就算有心也使不上力气呀。”
唐老夫人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我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想尽早把蓉萱的亲事定下来。这高门大户有高门大户的好处,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好处。我就怕白家的人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拿着蓉萱的婚事做筹码。正如你说的,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可见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白家现在上头只有闵老夫人一个长辈,可当家做主的却是二房。那蔡氏是个心眼只有针尖儿大的人,当初因为阿姝的事情闹成那样,她心里肯定憋着气呢。我听说她平日里连闵老夫人都不怎么敬着,她儿子白修睿成亲之后,居然都没有让新媳妇去拜见闵老夫人,惹得闵家十分不高兴。她是这种连面子情都不肯做的人,你还想指望她给蓉萱找个好人家呀?她不在中间乱掺和我就阿弥陀佛了。”
“可……”李嬷嬷为难地望着唐老夫人,“话是这样说,可您一个做外祖母的人插手外孙女的婚事,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呀。到时候白家要是拿这个说事儿,为难姑奶奶和治哥怎么办?”
唐老夫人哼了一声,“当初阿姝带着孩子回到杭州来,我可什么都没说,如今他们还敢说什么不成?真要对峙起来,我有一肚子的话等着他们呢。我可没有阿姝那么逆来顺受的性子,真要撕破脸皮来,我也不管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少不得连死去的白老太爷也要说上一说。如今白家是二房的天下,二老爷白元德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家业上的事情全都交由白修睿来打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动。那白修睿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几乎占尽了白元德和蔡氏的优点,听说他不但心狠手辣处事不留余地,而且非常的刻薄,不管是在白家做了多久的老人,只要在他面前一句话说不对,立刻就得收拾家当滚蛋。这也就是白家家底厚吧,换了旁人家哪经得住他这么折腾?我也想过了,治哥回白家接手产业只怕不会太顺利,有二房在上头压着,他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元气的。要是今年中秋治哥回来,我还得找机会跟他说道说道才行。”
李嬷嬷见她不再纠结白蓉萱的亲事,也就没有再劝,两个人说起了家中安琐事上的安排。
白蓉萱与唐学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坐在床边出神。
前世她没和江家打过交道,只是从外人口中听说他们家是何其的嚣张霸道,做事如何得不留余地,这一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他们家牵扯上关系,还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白蓉萱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有些郁闷。
唐学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几眼,微笑着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这件事儿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祖母肯定会想办法应付的,让江家讨不到什么好。江家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还想让媒婆上门来提亲,你且等着吧,要是真有不怕死的黑心媒婆敢登门,我肯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谁会跟钱过不去呀?白蓉萱觉得那些媒婆走街串巷的,全靠一张嘴皮子讨生活,江家要是出钱高,只怕媒婆们为了抢功,还不得一窝蜂似的挤到唐家的大门口呀。
那可就热闹了。
白蓉萱急忙说道,“这件事儿自有祖母和舅舅做主,你就不要跟着乱掺和了。那些媒婆穿门进院的,嘴皮子都很厉害,而且许多大宅院的谣言都是她们传出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