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太太还想再说,闵老夫人却难得地开了口,“老二媳妇,你自己也是做人母亲的,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有个谱才行。你这样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就不怕报应在你的孩子身上?”
蔡二太太一愣,虽然心里有些不忿,但面对闵老夫人的质问,到底没有敢当面反驳,只能顺从地低下头,“我……我一时心急,说话就有些不过脑子了。”
闵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待见地说道,“元裴是得了急病去逝的,死之前唐氏就已经诊出喜脉来了。你脑子糊涂,元裴脑子也糊涂吗?自己的妻子哪天怀孕,你会比他更清楚?他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会儿跳出来随意指责,到底是怕唐氏平安生下孩子将来和你们二房争家产,想要除之而后快,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准备一网打尽,好给二房铺平了路啊?”
闵老夫人平日很少露面,就算逢年过节几个儿媳妇走过场去拜见的话,总共也说不上十句话就散了。蔡二太太自从嫁到白家之后,和闵老夫人打过的交道总共算起来也没有几次,因此她对闵老夫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不管闲事上,对她更谈不上有多敬重了。
没想到今天她二话不说就将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了下来,这谁受得了?
蔡二太太连忙辩驳道,“老夫人,您这话可有些严重了。明明是三房出了事儿,怎么人人都盯着我们二房不放?我们可一直行规蹈矩,院子里太平无事没出过一点儿问题。您这样说,难不成是觉得我们是那栽赃陷害唐氏的人?老夫人,您是家里的长辈,说话自然带着分量,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敢和你争辩,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算受了委屈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吞,可您偏心也不能偏到这个程度,为了帮唐氏说话,就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啊?您是听谁说了什么,还是手里握着我们二房的证据,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正好当着列祖列宗和家里人的面把话说开了,也免得你们一个个疑神疑鬼的怀疑我们二房。”
闵老夫人早就听说过蔡二太太嘴皮子的厉害,却也没想到会如此厉害,她闻声立刻道,“老二媳妇,你这就把话说严重了。正说着唐氏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又扯到你们二房上去了?你刚刚还说唐氏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我看你这借题发挥的本领也不弱,是个好师傅带出来的!”
蔡二太太气得脸都要紫了,可对方是闵老夫人,是白老太爷名义上的夫妻,虽然只是个续弦,膝下又没有个一儿半女的撑腰,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蔡二太太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和她顶真,否则闵老夫人一句话就能给她定一个不孝的罪名,她以后哪还有脸出门行走啊!
蔡二太太咬了咬牙,“老夫人您是知道的,我是一根直肠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何况我是一门心思为白家考虑,没有老夫人您想得周到也是有的,儿媳妇哪里做得不对,您指点教训就是了,可千万别把这么重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儿媳妇人微言轻,怕是承担不起。”
她虽然语气委屈,但字里行间带着几分轻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变了法的挤兑闵老夫人弯弯绕绕心思多,不是个省油的灯。
闵老夫人微微一笑,“你的心意自然是好的,就是看事情的眼界太窄了。过去一直听说你们蔡家礼仪施教广受赞誉,你怎么也没跟家里好好学一学?从前咱们白家人丁多兴旺啊,但近几年却不似从前那般红火了。如今唐氏又怀了孩子,三房元裴虽然英年早逝,但下头总算还有香火继承家业开枝散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这个做伯母的,不一心一意为这孩子着想就算了,居然还有灭子的想法,你说这是一门心思为白家考虑,我看也未见得吧。”
蔡二太太被说中心事,讪讪地闭上了嘴。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要说她心里没有别的想法,那是蒙人的。
蔡二太太当初还在娘家做女儿时,就是个掐尖冒头爱显摆的性格,等到了嫁人的年纪,就盼望着家里能给自己定一个高门显贵的亲事,最好远远超过自己上头的两个姐姐。等到白家上门来提亲相看的时候,即便没太瞧得上白元德那副色眯眯的模样,但听了白家的门第家世之后,她还是想也没想得答应了。出嫁之前她整日幻想盘算着嫁进白家成了当家主母之后,要怎样的威风八面,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如何的耀武扬威……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可嫁到白家之后,蔡二太太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空想,现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白元德是个脑子里除了女人没有其他念想的东西,在自己进门之前就已经收了两个通房丫头,其中一个甚至为他生了个女儿。蔡二太太前脚进门,白元德第二天就把她们两个扶正了,都做了姨太太。蔡二太太气得肺都要炸了,可嫁都嫁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一边用心笼络着白元德,一边变了法的折磨那两个姨太太出气。蔡二太太容貌也算出类拔萃,只是性格太过尖酸,眉宇间都带着几分冷漠刻薄,白元德也就刚成亲那段日子和她腻乎了一阵子,家里的两个姨太太也像左手摸右手一般毫无新鲜感,白元德一头扎进了新的温柔乡,蔡二太太找都找不到人。
蔡二太太恨得牙根痒痒,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