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对此事还是不赞成。
她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脸上恨意十足地说道,“你们说什么也没用,这件事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像唐家那样的小门小户,连给我们耀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想嫁到我们家来做二少奶奶,别做春秋大梦了!”又柔声对江耀祖道,“我的心肝,你不用担心,妈会给你找个温柔体贴的名门淑女做老婆,肯定会把你的下半辈子照顾得稳稳当当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耀祖强行打断了,“我不要!我就要白蓉萱,我就要她一个人!”
江夫人也来了气,“你这是怎么了?被人灌了迷魂汤吗?世上除了她就没别的女人了不成?为了那么个下贱坯子,你也想像你哥哥一样,把我气死才好是不是?”
江耀宗听着眉毛抖了抖。
江耀祖还要再说,江夫人却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不用说了,我死也不同意。”说罢便头也不回得出了门。
江会长瞄了江耀宗几眼,温和地笑着道,“你忙了一天也该累了,回房间歇息去吧。”
江耀宗猜父亲应该是有话要单独跟弟弟说,所以才想把自己支走。他微微一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告辞离开了。
江会长便望着江耀祖说道,“你最近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养伤,眼下是家里头的关键时候,能不能去成上海在此一举,要是因为你从中搅和惹出乱子来,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纵然你是我的儿子不假,但我教训起你来,也是丝毫不会手软的。”
一番话说得严厉果决,把江耀祖吓得浑身一颤。他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地看着父亲,“您放心,我哪也不会去的。”
“你现在这副样子,还下得了床吗?”江会长冷着脸盯着江耀祖,“我说的是你的鬼心思要给我摆正。报复唐家的事情自有我和你哥哥做主,和你没多大关系,你顾好自己就行,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就是因为不听我的话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要是早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你仔细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江耀祖敢说什么,只能不住地点头。
江会长继续道,“对你哥哥那头,你自己也得留个心眼才行,别觉得他是你亲哥哥就不会害你。古往今来,为了目的谋害手足至亲的事情发生得还少吗?唐太宗李世民可谓千古名君,为了清除皇位路上的绊脚石,玄武门事变中他的兄长和弟弟哪个落得好下场了?你哥哥也不是个等闲之人,江家的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有一天你拦着了他的路,你说他是会绕开了走,还是直接从你脑瓜顶踩过去呢?”
江耀祖心知肚明哥哥不待见自己,真要是面临这样的抉择,只怕他哥哥想也不会想得直接从他头上踩过。
他跟哥哥自小便不怎么亲近,虽说是一母所生,但关系却十分疏远。哥哥每次见了他都是一脸的嫌弃,久而久之,他也不怎么往哥哥的身边凑了。
谁愿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跟他说这样一番话?
他一脸的诧异看向江会长。江会长则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到时候没了我和你母亲在一旁护持着你,你要怎么过日子?别以为靠装傻充愣就能应付下去,你能装一辈子的傻吗?靠人不如靠己,还是得自己立起来才行。这次去上海是个机会,你要是能收回心思好好做事,不愁没有施展的空间,到时候自己把持着几个店铺,到老了花钱也自由,难不成你还想七老八十了还伸手向你哥哥要钱?”
江耀祖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你睡不着的时候好好想一想我的话吧。”江会长不再多说,简单安慰了他几句便出了房门。
江耀祖盯着他的背影,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也不知是疼还是下定了决心,双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江家这头为了向唐家提亲折腾得人仰马翻,江夫人起初说什么都不答应。后来还是江耀祖闹腾起来,说是江夫人不答应他就不喝药,干脆死了算了。江夫人又气又急,可又拿他没有办法,母子二人僵持了数日,最后只好点头答应下来,让家里的管事去找媒婆上门。
因为在江家安插了眼线,杭州城里最先知道这件事的居然是李毅。
此时他已装病多日,每天就坐在书房里研究棋谱。李毅的生母喜欢下棋,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由母亲手把手教着下棋了,起初他根本不是母亲的对手,常常被杀得片甲不留。后来年纪渐长,母亲再也不是他的对手,吵着要他多让几枚棋子才行。
母亲早逝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碰棋盘,就怕会想到母亲往昔的样子。也是最近才偶然捡起来的,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总觉得棋艺之中也蕴含着许多道理,需要用时间细细研究才能参透。
李老爷那边消停得很,每日只要准时准点大烟送过去便不作不闹,安安静静地抽着大烟,连饭菜都不想吃了。小乙子每次回来都欲言又止地提醒李毅,李老爷的身体就像枯树一般早就被掏空了,前段时间还能自己下地,如今连床都下不了,翻身都要让下人帮着,再这样没日没夜地抽下去,只怕会死在大烟床上。
李毅面无表情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