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萍平日里不是个性格扭捏之人,行事作风颇有几分黄氏年轻时候的风采。但毕竟未婚少女脸皮薄,提到未来的婆家总是放不开。听黄氏这样问,胀红着脸道,“张太太办事虽然雷厉风行,但快人快语性格直爽,与谁都能说得上几句话,和谁相处得都不错。”
言下之意自己和她相处得也很愉快。
黄氏放心地点了点头,“等嫁到了张家,关上门过日子,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和婆婆的关系相处不来,以后宅院不宁,不但丈夫夹在中间难做,这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唐学萍想到张自力早上和自己说过的话,腼腆羞涩地点了点头。
黄氏不再多说,问起她嫁妆绣得怎么样了。
母女二人因为做鞋的事情说了半天的话。
唐家这边风平浪静的,江家那头却不好受。接连找了几个大夫,对江耀祖的伤处都是无从下手。一个和江家总打交道的老中医和江会长私交向来不错,说话也更有底气,没有丝毫顾虑和隐瞒地对江会长道,“那本身就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现在根骨都断了,又不像其他骨骼可以重接,只能吃些败毒消肿的药维持着,等着它自己康复吧。不过依我所见,二公子再想有儿有女只怕是难了,江会长您要提前做个准备才行啊。”
江会长的脸色就如同腊月里的冬夜一般,冷得几乎能将人冻死。他点了点头,命人将老中医送回家去,自己则坐在大厅里出神。
自己的儿子虽然不争气,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让自己难堪,但骨子里却流着自己的血,真被人弄成这样,江会长既难过又愤怒。
这个唐家简直就是在自己作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和江家对峙的分量!
江会长嗓音低沉地命人去叫江耀宗过来。
两个儿子都是他的亲身骨肉,江会长又是个半生风浪滚过来老奸巨猾的主,不可能猜不到长子的心事。老二整日流连花丛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走心,整个江家最高兴的只怕就是长子了。如今他又断了生育的可能,以后偌大的家业就全部都是江耀宗一人的了,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着笑呢,也难怪他对耀祖的事情如此的不上心。
想到这里,江会长的心情就有些阴沉。
下人去而复返,却没有叫来江耀宗。下人怕江会长生气,吓得头也不敢抬,“回老爷的话,大公子没在家里。他院子里服侍的人说,大公子这几日为了家里的事情奔走忙碌,每天都早出晚归,听说是打听上海郁家和周家的事情呢。”
江会长冲他挥了挥手,下人像是得了特赦一般,脚不点地的溜了出去。
眼下去上海的事情已是迫在眉睫,江会长是最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他稍稍放下对长子的不满,心里暗暗计划着要如何给唐家挖一个大坑,最好能让他们家破人亡,好给耀祖报仇。
而江耀祖的院子此刻却鬼哭狼嚎的,时不时传出破口大骂和摔东西的声音。
下人路过了门口都不敢停留,唯恐惹祸上身,恨不得把头缩到脖子里去。
啪!
江耀祖恨恨地把药碗砸在地上,疼得哀嚎声不断。在床边悉心照顾他的江夫人心疼得一边哭一边道,“我的儿,我的肉啊!你是不想让你妈活着了,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早有丫鬟低着头把砸碎的药碗收拾了出去。
江耀祖疼得龇牙咧嘴,“我疼啊,我要疼死了!”
江夫人流着泪道,“心肝肉,妈知道你疼,你喝了药就不疼了,快听话把药喝了,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我不活了!”江耀祖死去活来的在床上折腾,每动一下就牵扯一下神经,疼得他冷汗淋漓牵肠挂肚,恨不得自己死了的才好,“我不想活受罪了,妈你拿绳子勒死我吧。”
江夫人听儿子这样说吓了一大跳,抱着江耀祖的脑袋哭嚎了起来,“耀祖,你可不能想不开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也只能跟你一起去了,让咱们娘俩到了阴司里也有个伴儿!”一边哭一边污言秽语地骂起了唐家,“这黑了心肝的混账王八羔子人家,居然对我的儿子下这样重的手,我非得和他们拼命不可!”
江耀祖一听她提到唐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满脸怨怼地说道,“妈!父亲怎么还不帮我报仇,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这样欺辱吗?赶紧找人一把火给我烧了唐家啊,我要让他们全家人都一起死,一个都不能活!”
“是是是,一个都别想活。”江夫人顺着儿子的话道,“我一会儿就去找你父亲,你只管放心,你父亲最疼爱你不过了,知道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急得头发都白了大半。他肯定不会放过唐家的,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江家服侍的人已经见惯了他们的跋扈和不讲理,麻木的做着分内的事,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可江耀祖却清楚江会长明显更偏疼他大哥多一些,对自己不闻不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而且只要牵扯到家族利益,父亲肯定会以大事为重,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自己病了这些天,父亲也只是象征性地来看了两眼,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