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马车内,望着画眉,陈有鸟神色略显复杂,想了想,开口问道:“画眉,今天出来水边玩,你有没有想起更多的身世记忆?”
画眉点头:“的确想起了些事,我的家,便是在水边的,爷爷抚养我长大。但几年前……好像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有一群很凶的坏人找上门来,跟我爷爷交手,把房子都打烂了……爷爷叫我赶快逃走,我就跳进了水里,顺流游走,游呀游……这几年来,到过很多地方……最后就到了这儿,遇见哥哥。”
陈有鸟很认真地听着。
画眉的陈述并不清楚,有不少地方依然含糊,显然她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又或者随着时光流逝,一部分的记忆已经破碎,变得凌乱,不过主要的线索是分明的。
实在难以想象,这几年的颠肺流离,她是怎么过来的。
陈有鸟疑问:“你水性很好?”
画眉笑了笑:“非常好,水越大,我越喜欢。”
这应该是天赋所然。
陈有鸟抓了抓头,越发肯定她出身不一般,甚至怀疑其修炼有与水性有关的某种秘法。
如此说来,她也是一名修士?
这很有可能的事,根据描述,画眉的爷爷十分厉害,一个人跟一群人激斗。只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是赢是输,输了的话,估计性命难保;如果赢了,为何不来找画眉?
但是转念一想,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画眉失散,漂泊无踪影,想要找到,无异大海捞针。
陈有鸟又问:“画眉,如果到时我送你回云梦的话,你是否能找到家的所在地方?”
画眉道:“肯定可以。”
陈有鸟略略放心,当下又询问其他的事宜,无奈画眉的记忆凌乱,很碎片化,很多事情根本说不明白。
通过旁敲侧击,倒能够肯定的是,画眉所说的应该都是真实。她是个修士的话,不知修炼的是什么功法秘笈,又修炼到了何等境界?
陈有鸟不禁有些眼热起来。
然而这在修行界中,属于个人最大的机密,外人绝不可随意打听。他也做不出趁着女孩记忆出问题,偷取对方私隐的下作事。其实想偷也没门,功法秘籍,需要道种,不传六耳,文字载体本身并不具备什么意义,这跟读书考功名是两码事。
说着说着,马车进城,回到了宅院。
王伯迎上来:“少爷,家里来客了。”
陈有鸟问:“什么客?”
自从出名,有了道士身份,每天都能收到名刺拜帖,不乏大族人家。
对于这些事宜,陈有鸟基本全推了,说要专心致志读书,准备明年的举子试,在此之前,不去应酬。
考试,是最好的名目,对于读书人来说,功名无比重要,打扰人读书,反而是罪过了。
因此许多访客都被拒之门外。
但今天的来客,似乎已经被迎进了屋内。
王伯回答:“是两名道士,我不敢怠慢,所以请他们入屋喝茶了。”
自从陈有鸟晋身道士,与道庭提督府有了联系,对方来人,第一次送身份度牒;第二次来交代事务。今日又来了道士,王伯当然视作贵宾。
陈有鸟问:“又是道庭提督府的?”
王伯一愣神:“这次来的不是老道人,但身份我没细问。”
陈有鸟摇摇头,不说什么,迈步入屋。
王伯观言察色,见到少爷似乎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这趟办差了,来客身份没有问清楚就让人进屋。
来到厅上,陈有鸟抬头一扫,见到两个道士打扮的人正坐在那儿吃茶,享用点心。
他们不是老道士,而是中年胖道士,其中一个,赫然是熟人。
新山道人!
上次到宋家庄园驱除邪祟,这新山道人受宋天富叔叔的邀请,做了一通法事,在面对邪祟之际,亮出一枚法器镜子,客观上打伤了邪祟,后面陈有鸟动起手来,才轻松许多。
新山道人看到陈有鸟回来,当即满脸笑容站起:“陈道友回来了。”
完全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好像之前在庄园相处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
目光一瞥,就见到跟在陈有鸟身边的画眉,如见天人,居然目瞪口呆起来。
此女……天下间,竟有如此绝色?
新山道人的同伴,另一个胖道人望见画眉,也是目光呆滞,差点要流出口水。
画眉秀眉一蹙,低声说道:“哥哥,我进房了。”
转身进入她的房间,房门关上,砰的一响。
新山道人两个心一跳,知道失态了,赶紧低头下去掩饰。
陈有鸟早收入眼底,神色冷然:“新山道友,你怎地来了?”
新山道人干咳一声:“陈道友,贫道近日才收到消息,知道你已经成功晋身道士,呵呵,你我皆是道庭中人,又一起驱邪共事过,我自当上门来祝贺一番。”
陈有鸟道:“那就多谢了。”
“既来道贺,自有贺礼。”
新山道人说着,拿起搁在桌子上的一方锦盒:“区区薄礼,请道友不要嫌弃。”
陈有鸟微一迟疑,还是接了过来,但没有打开:“道友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