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就那么长,该认识得都认识了,该喜欢得也都喜欢了;
所以,已经不求什么了。
黑色的浓烟在篝火照耀的边缘凝聚,羽翎身后飘零着颗粒状的泥沙,粘稠的黑水形成一圈柔软而轻盈的气场,里面漂浮着各式物体,彼此冲撞。
女巫戴好她的小礼帽,仍旧是那身贵气得装束,大黄狗趴在她身旁百无聊赖。
在它看不见的地方,好像有什么故事发生了,但露西想不明白,没有过多得参与;
它如今或许还能做保卫工作,但要不了多久巫女就会临近大能者,开始自己得献祭流程。
至于羽翎……
人总是会变得,他被打开了某个开关,陷入了平静的狂暴之中。
所谓情商,是对自己情绪控制的能力。
他或许没有特别强大的能力,但离开这风云际会的地方,他要做那长袖善舞的市侩。
不过,如今狐假虎威的黑衣少年智商还在,宸恢的状态好像触碰了顾年的逆龄,力行者能够轻松得碾碎自己,他能够感知到对方积蓄的杀意。
问心无愧就好。
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要兑换价值得,我生来便在赴死。
余生荒唐,这辈子挣扎过,努力过,黯然失神过,这个客观的世界没有给予我丝毫的反馈。
成长就是放弃执念,承认不公平。
蒙上眼是对得。
遇见顾年也是对得。
羽翎记忆中的感情是因为这少帝才开始泛滥,其它得都不过是吉光片羽,离他太远。
大约是意外,意外喜欢上那冕衮的桀骜不驯,喜欢他的绝世容颜,喜欢他独特的身份,喜欢他对自己的爱答不理,喜欢自己强迫他做某些事时对方那坚定的拒绝……
自己对他的感情出于霸凌,出于童年时对这侄子独特遭遇得留意,这是自己扭曲时变态欲望得延伸。
所以赎罪,是很合理得。
既然明白了,既然已经打破了那暧昧的氛围,那为何要带着自己卑微的爱意去暗处苟延残喘呢。
如果这条命还能活下去,我的世界就没有你的痕迹了。
不好意思,默默耽误你这么久。
黑衣一脚踏空,斗笠少年跌落悬崖,意志决绝。
起风了,顾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斗篷,“上路。”
没有过多的交代,大黄狗慢腾腾起身,看了眼那团黑气留下来的痕迹,但没有过多得动作。
他是主动走得。
有了说辞,也就不重要了。
羽翎会死吗?
没有人在意,他自己也一样。
从遇见秋裳之后他就已经满足了,顾年……
圆满了,没有任何的遗憾。
他已经没有愿望了,就像是燃烧干净的蜡烛,没有了利用价值。
狂风呼啸,黑气重重砸进雪原,一起都烟消云散。
等夏虫语冰。
等星河相见。
然后呢?
已经死了。
逐明之眼扑闪着翅膀,它很迷茫。
尺度错误?它突然就找不到羽翎的气息了,他好像真得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你鲁莽了,这可是顾年,是绝色。”
“这个……祖宗,盖亚星不是没有绝代级别吗。”小青很害怕。
“你的意思是,我不算绝色吗。”
“不敢不敢!”长着翅膀的眼珠子可怜巴巴。
它能对羽翎肆无忌惮,可这是东驰。
“觅离圆缺·秋裳,月桂神明·陈雪梨,灵魂契约·耀斑,烛魂焰火·枭阳。满城尽带黄金甲·顾年。”
杨怀还是那身粉色兔子装束,他细数着手中掌握的形态,“三儿,你先下去吧,事不大。死蚯蚓也能钓鱼。”
“谢谢祖宗!”逐明之眼欢愉,笑嘻嘻得走了。东驰沉默了片刻,找了找羽翎的残魂。
按理说就是死了,他也应该重塑得。
枭雄跌落成出头地者了?甚至跌落普通?
不过盖亚星毕竟是剧本之地,不允许出现天骄,他不好动用权限。
一切似乎就那么结束了。
欢玗跟古淮并肩,他们原先是想通过挑战宸恢从而搭上关系得,但现在看来好像有意外发生。
“你冥冥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长琴呢。”
“它回秋月那儿了。至于我,……跟你一样,没了羽翎,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是呀,我也不敢相信,堂堂祖境怎么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没有重塑,应该是下辈子吧。出生、成长、老死,他平凡的日子,我们还去打扰吗。”
雪豹没有舔了舔脚掌。
全新的一生,他解脱了。
“凛冬城,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你能想到得我也想到了。他估计把自己的祖境筹码连同小王都放在火痕僵尸里,送给两厂总督秋裳了。如今的剧本,已经是无主之物了。主角死了。”
“彼岸也确定他死了吗……”欢玗叹息一声。
不夜城零零散散的珠子断了,灰不溜秋得。
他们说,大道先诛心。
重塑到现在,天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