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殿此刻布置成了灵堂,今晚为庆祝上元节灯会方才挂上的花灯此刻灯油还未燃完便被扯了下来,换上了白的刺眼的白绫。
柒言心中有些悲痛,虽说她和冷箴方才认识几天,可她却是真的把冷箴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全府上下笼罩在浓浓的悲痛之中,冷知安负手站立于冷箴的棺椁前,神色亦如往常冰冷,可若仔细瞧来却能看见他眼眸中的悲痛。
柒言第一次见他穿白衣,清冷的像索命的无常。
九王爷失足落水淹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朔月国,前来吊唁的大臣纷纷被关在王府之外,清冷许久的七王府,却因死了一个王爷而变的热闹起来。
若不是因为知道冷知安可以重新站起,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虚情假意的过来吊唁吧。
当真是可悲。
“皇帝驾到。”一个公公尖细着嗓子喊到,王府外堆着的大臣纷纷让出一个道来。
一个镶金琢玉的八人抬着的软轿堂而皇之的停在了王府的庭院内,皇帝款款从骄内走出,一身金光闪闪的龙袍灼烧的柒言眼眸疼痛。
冷知安幽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不易察觉的划过一丝厌恶。
“冷知安!你可知罪!”皇帝方才从软矫上下来便冲冷知安兴师问罪起来。
冷知安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他早已对这个父皇失望透顶,如今多看这个惺惺作态的父皇一眼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不知我家王爷所犯何罪?”柒言问道。
“他未能保护好箴儿!枉朕将箴儿托付于他!”皇帝佯装痛心疾首的说道。
“冷箴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可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职责,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好好保护托付于他人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吗?有这样一个父亲倒不如没有!”
柒言瞪着皇帝,瘦小的身子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畏惧。
“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很是气愤地指着柒言骂道:“当真是放肆!”
“放肆?大逆不道?皇帝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吗?”柒言被气的冷笑一声。
“自己儿子死了皇帝不仅不悲痛竟忙着在这里治另一个儿子的罪!皇帝是想把自己所有的儿子都逼死了才开心吗?”柒言反问道。
周围侍从纷纷惊讶的看向柒言,虽知自七王爷得以重新站起后皇帝的地位和微信便日渐底下,但她区区一个王妃也不该如此放肆呀。
皇帝被柒言气的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指着柒言越发觉得柒言碍眼。
“父皇还是回宫吧,箴儿的后事本王自会处理。”冷知安终于发话,声音低沉一如往日,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内心终究是多么强大,在至亲死后仍旧能淡定至此。
“朕来此正为箴儿死后那十万兵权的事而来。”皇帝也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
柒言冷笑,这老狐狸果然只想着自己,冷箴死后第一时间就是过来争夺兵权。
冷知安手中曾掌握着百万大军,几乎占据了整个朔月国三分之二的兵力,雄极一时让皇帝日夜忌惮。
后来好不容易将冷知安势力趁他瘫痪后打压下去,谁知这冷知安又好了起来,昔日的旧势力也蠢蠢欲动,想要摆脱他的控制投奔于冷知安麾下。
这十万大军对冷知安无异于如虎添翼,是凤凰涅磐重生的一个结点。
“这十万大军曾是本王留给冷箴的,如今冷箴逝世,本王自然收回。”冷知安缓缓道。
皇帝闻言,面色阴沉道:“你只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冷箴因为戍守边疆方才手握十万军队,你已多年不曾征战,朔月国亦是与周围三国交好,在这太平盛世你依旧握着大批的军权不放,可是想要造反?”
“父皇言重了,只是这十万兵权本王就算交给了父皇,父皇能确定自己握得住吗?”
冷知安缓缓说道,森冷的眸子与皇帝相对,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呈黑色的虎符递到皇帝跟前。
皇帝被冷知安这森冷的目光一扫,后背竟莫名的有些发怵。
这个眼神他曾在冷知安屠北年国边境与鬼域那些畜牲决战时看到过,那是一种恨到骨子里,誓死抖到底的眼神。
皇帝那接过虎符的手竟微微有些发抖,冰凉的虎符入在手心中,竟让他觉得自心底泛凉。
“这十万大军的虎符皇帝既然拿到手了,那么就快些回宫莫在这里生事了,若是冷箴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父皇是这般样子,想必九泉之下也难瞑目。”柒言有些厌恶道。
皇帝达到此行的目的心里自然是放松了下来,阴恻恻的看了柒言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回软矫上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
八人齐抬的轿鸾,六角铃铛响的清脆,这年迈的皇帝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自己小儿子逝世后的半死伤心,甚至在自己诸位臣子前连悲伤之态都懒得佯装。
“咳咳,七王爷可真是好韧性,若本太子是你,定当誓死不交出半点兵权,死磕到底。”
皇帝的轿鸾方才离开这七王府,太子便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口中极为张扬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与他昔日的懦弱倒是格格不符。
柒言眼眸骤缩,琥珀色的眼眸中笼上